嘭的一聲,袁氏大門終于被禁衛軍撞開了,轟隆一聲倒塌砸起滿塵飛土。
塵土後是砍殺過來的袁氏家兵,“殺殺殺!”兩隊不同色的兵馬攪合在一處,緊接着刀劍擊打聲,撲哧入肉聲,飛起的血液踐踏着這座曾經輝煌的建築。
三千兵馬并不戀戰,禁衛頭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大叫着:“袁暢在那裡!切勿讓他逃了!”
坐于馬上的禁衛頭很快看到被袁家兵拱衛的“袁暢”。
“袁暢在這裡!”
“袁暢在這裡!”
“袁暢在這裡!”
怎麼會有這麼多個“袁暢”,反正追吧,總有一個是真的吧。
嘭嘭嘭~袁氏宅邸突然爆發炸裂聲,緊接着火勢終于迎風而漲,顯露出了火蛇。
不好,袁氏放火了!禁衛頭看着前後沿街一幢幢高門大戶,可是不敢賭啊,立即分出一些兵馬疏散人群救火,一些繼續追擊。
火勢沖天四處聳動,哪裡是區區一點水桶能澆滅的。
周王于宮牆上看着這場大火,目睹着濃煙滾滾四散而逃的門戶大族,老百姓,此刻在火勢面前階級對等了。
“可惡的袁氏!”
亂成一團的王城無疑給了袁暢等人更好的逃跑條件。
州牧聖旨到達趙殷手裡那天,也是紅巾軍過了景山正式向虎牢關發起總攻之時,關内便是王周城,不到二十裡。
“恭喜主上,即可名正言順接管禹州,曲周也輕易得之!”
僅幾個心腹知曉,趙殷在曲周砸了多少錢,先是買下了船塢坊,又買下了跛蹄灣那塊地。
船塢坊之前造的一直是那種江河畫舫遊船,無論是結構還是噸位都不足以滿足海上航行。
技術工們不停研究,将蒸汽動力運用進去,龍骨加船身就是鐵制,為了以防長時間入水生鏽,表面圖上一層砼油油漆,時間一點點積累,漸漸的一艘長達137米,寬達55米,排水量達27000噸的遠洋船誕生了。
除了基層的艦載體,上有雙層塢堡,船頭船尾皆焊築了雙門火炮,載兵量可達上萬人。
如今就差碼頭的建造,跛蹄灣猶如驢蹄子形狀,u形海岸線沖刷,以往并未被開發,附近就住着幾個靠海吃飯的漁戶。
他們沒有大船,唯有在岸上釘上一根大木樁,腰間綁着藤繩與魚簍,一步步邁向大海,大海無盡充滿危險,多少漁戶葬送在了近海,即使是這般艱難,漁戶們依然為了一口吃食死裡掏生。
“是阿爹他們回來了!”
魚兒縫補着手中的漁網,張望着潮起潮落的海面,幾個濕漉漉的人影一點點浮現變大,她放下梭子,向海岸邊奔跑,鬓邊兩條鞭子甩動歡快。
像魚兒般的小娃娃們一起跑向海岸,海灘上縫補曬網的魚娘們相視一笑,日子雖然苦了些,至少在這個三不管地帶不用交啥子稅,靠天吃海鮮勉強也能過活,缺少蔬菜肉食的攝入,漁戶們普遍長得不高,嘴唇指甲蓋都是白色的。
“阿爹~”小孩們最會看大人臉色,原本的高興在見着自家阿爹們勉強的笑容就一下子焉了。
近海的魚并不會長年都有,每當春秋冬三季除了魚兒要遷徙孕育的春季,秋冬季大海的洋流倒回使得魚兒為了生存離開,所以說大多數時間漁戶是顆粒無收的,他們隻能靠着夏季收獲,腌制魚幹,臭魚保存起來才能生存下來。
要不是之前的一場海風暴将什麼都卷走了,他們也不至于在春季出海捕食。
大海的無情變幻,時不時狂風大浪,時不時海台風席卷,他們難道沒想過離開這裡嗎?
不說他們黑戶的身份,就說哪裡不是人間煉獄呢。
果然魚簍裡除了些貝類,小魚小蝦外,基本空落落的,今天又要餓肚子了,作為家裡的頂梁柱不能滿養妻兒父母的愧疚讓他們興緻不高。
“魚兒~看阿爹給你帶了什麼?”
虞大海将一個多彩的貝殼遞給魚兒。
“好漂亮~我可以做一個貝殼風鈴!”
魚兒眼睛亮亮的接過貝殼,喜愛極了,但是她最喜歡的還是阿爹阿娘,隻要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
魚兒牽着他爹的大手,粗劣蛻皮滿是舊痕卻很溫暖,魚兒娘接過輕便的簍子,并未說什麼,隻要平安回來餓肚子算什麼。
天色暗了下來,一盞盞弱小的光來自魚油,給這一晚的饑餓增添些希望吧,希望明天會是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