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定,好心說:“放心,死不了。我隻是覺得你連到别人家裡做客,起碼的禮貌都沒有,好心教教你。記住今天的痛,再讓我聽見一句,我讓120送你回家。”
陳默說完冷眼看了一眼旁邊的楊舒樂。
在對方瞪大的含着一絲真實恐懼的目光裡,陳默轉頭走向楊跖。
彼此面對面。
楊跖回想起他剛剛動手時的果決,出口的話隻變成一句:“你下手太沒分寸了。”
“不勞大哥操心。”
陳默手上還拿着過來時随手抽的紙張,他擦着手指,仿佛剛剛扯到了什麼髒東西。
楊跖額角青筋直跳。
陳家人養成了陳默暴戾心狠的個性,果真時吃不了一點虧。
他剛要說話,就見眼前的人突然把目光轉向了旁邊。
“班長。”
陳默扯了扯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你應該沒興趣聽别人家的龌龊隐私吧?”
這是下了逐客令了。
楊跖臉色一僵,“陳默……”
“沒事。”席司宴打斷對方時,目光看着陳默,嘴角同樣挂了點笑,卻顯得挺真誠,說:“今天的事不在校内,我不會以打架鬥毆的名義上報給班主任,隻是陳默,如果對方主動找了學校,我得把自己看見的如實相告,你沒什麼意見吧?”
“當然,這是你身為班長的職責。”
席司宴将手裡的文件夾遞給楊跖,笑了笑:“大哥,這個給舒樂吧,讓他周一帶到學校。我約了人比賽,就先走了。”
“什麼比賽?”楊跖挽留,“還是吃了飯再走。”
對方并未回答,隻說:“下次一定。”
陳默看着他轉身朝人招手,找了幾個可能約好的人一起出門。
有男生問:“宴哥,那場地咱真能進去?”
“嗯。”
“靠,今天一定把那兩個孫子殺個片甲不留!”
……
聲音漸漸遠了,眼看楊舒樂擠過人群追了出去。
楊跖收回視線,看了看周圍,壓着聲音臉色不虞:“你知不知道我們和席家的生意有多重要?你對他說話那麼不客氣,得罪了人,都用不着我說你,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陳默絲毫沒有搭腔的意思。
楊跖的語氣又突然緩了緩,接着道:“你不知道他是誰,這次就算了。”
陳默輕嘲,怎麼不知?
他還知道,将來搞不好你們還真會成為一家人。
可惜這個話題陳默不打算繼續。
他突然說:“從下周開始,我住校。”
“住校?”楊跖皺眉:“住校有什麼好的?司機每天定時定點送你們去學校,不比學校條件好?”
陳默似笑非笑,“去住校已經是我最大的善意了,楊跖。”
他甚至沒有叫大哥。
楊跖的臉色剛剛開始難看,陳默接着道:“你們如果不想讓我把陳家換子,你們為了利益和楊舒樂欺瞞大衆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大家最好相安無事過活。我要正常平靜的日子,你們要一個對外家庭和睦的假象,大家各取所需,住校的事兒,就勞煩你跟爸媽打聲招呼了。”
陳默懶得去看楊跖的神色,轉身自顧自離去。
經過剛剛那一出,隻要還在場的人,誰看陳默都帶着畏懼。
祁栗已經被人扶走了。
苟益陽跟了上來。
“你剛跟你哥說什麼呢?”苟益陽問。
陳默:“說住校的事兒。”
苟益陽驚訝:“你要住校啊?”
“嗯。有問題?”
“住校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咱們學校雖然是重點中學,但宿舍條件真的挺一般的,六人寝。你要是受得了在臭襪子和泡面桶裡的生活,當我沒說。”
陳默失笑,“這種日子不挺好的。”
他其實知道苟益陽真正想提醒的是什麼。
是以他如今的處境,宿舍集體生活未必适合。
陳默卻沒告訴他,再待在楊家,他怕再來幾次今天這種事,自己會忍不住一把火把房子給點了。那他的退休生活,怕是真得去監獄裡繼續。
陳默一隻腳踏上樓梯的時候,突然頓了頓。
“扶我。”陳默說。
苟益陽懵逼一瞬,“什麼?”
陳默左手搭上樓梯扶手,又說:“扶我一把。”
苟益陽這才發現他的右腳有些奇怪。
“怎麼了?”他一邊抓上他的胳膊,一邊問:“什麼情況?抽筋了?還是你剛剛踹人一腳傷到了?”
陳默緩慢着力,忍過那陣刺痛。
“風濕。”
老苟無語,“……你要實在覺得踹人傷着自己太丢臉,可以不找借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