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幅身體的狀态,跟克裡斯上輩子的身體幾乎一模一樣,以至于他剛穿過來的時候沒有一絲不适應。
同樣的黑發和身高,隻是眼睛的瞳色有一些不一樣,克裡斯是純正的東方人面孔,黑發黑眼,而原身卻是黑發碧眼,翠色的眼瞳像是一汪碧綠的湖水,深邃迷人。
森林裡的氣息很雜,克裡斯呆久了之後就感受到了那一股不一樣的氣息。
是不屬于普通人類的,活躍的,仿佛是浮現在空氣中的絢爛的光子,肉眼不可見,存在感卻很明顯。
或許這就是魔法因子?
在馬庫斯伯爵手下的幾個月,克裡斯把全部身心都放在了收集信息上面,來自四面八方的消息,還有這個世界的森嚴制度,以及貴族與平民的差距,都是他原來的社會不存在的東西。
某天來了一群教會的人,他們穿着統一的紅袍,手上捧着厚厚的書,裝模作樣地為衆人祈禱。
克裡斯遠遠看着,隻覺得這是一群道貌岸然的野獸。
即使賞賜給平民的是他們吃剩的東西,平民們也會跪下來感激不盡,明明從來沒有神眷顧這個地方,可這些人對神的存在依舊深信不疑。
甚至靠着這份“信仰”,養出了那群教會蛀蟲。
馬庫斯伯爵很尊敬教會,花了了大手筆招待這些人,後來他們走的時候,馬庫斯壓榨平民的手段就更狠了。
倉庫的空缺總需要人去填補。
貴族的蛋糕不能動,那就隻能想辦法從平民們身上榨出最後的油水。
幸好離開得早,克裡斯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
在恰好的時間遇上恰好的“金大腿”,這波賺翻了。
克裡斯心情愉悅地從腐木上拿下那一朵灰色的菌類。
“已經有一兜了,估計夠了,熬個湯,再烤點肉,簡直完美。”
今日任務完成,該回去了。
*
莫裡城。
玻璃杯被砸碎的聲音吓了衆人一跳,他們心驚肉跳地站在石門的外面,等候着屋内貴族的傳喚。
馬庫斯坐在獸皮鋪就座椅上,裝滿酒液的杯子碎了一地,腳邊跪着的人瑟瑟發抖。
“明明有機會殺了他,是你們的傲慢白送了這次機會。”
跪着的人滿臉鞭痕,聽見馬庫斯的話,他的頭更低了:“是我的錯,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可以割下他的頭顱,挂在城牆上......”
“閉嘴。”馬庫斯踹了他一腳,“我不想聽你的廢話,下一次見到你,我要看到你手裡提着克裡斯的腦袋。”
“是!”
那人低着頭退了出去,馬庫斯把手裡的鞭子摔在地上,仰頭灌下一整壺黑啤酒。
他棕色渾濁的眼睛裡滿是陰狠,粗壯的身材早已發福走樣,這幅模樣,确實更加懾人。
剛剛退出去的人步伐飛快,回到房間裡草草洗了自己身上的血迹,換下被劃爛的外衣,穿上鎖子甲,拿着那柄馬庫斯賞賜的鐵劍,匆匆騎馬離開。
他的身後跟着同樣裝束的幾個騎士,氣勢如虹,騎着駿馬,飛馳向魔洲東部的森林。
此時的克裡斯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将面對新的一批殺手,且這些人較之上一批人更加精銳,更加強大。
他正傻樂着熬蘑菇湯。
這些蘑菇已經給格蘭瑟确認了,是無毒的,克裡斯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湯,有些饞了。
這麼久以來,這是第一次嘗試制作東方的菜品,這裡不僅佐料稀缺,還不知道哪些食物能吃,哪些食物有能入口的味道。
他吃面包都快吃吐了,并且面包的品質并不好,馬庫斯那夥人倒是奢侈,每天早上白面包配牛奶,除此之外還有嫩生生的小牛肉,每天都剩下許多,而這些吃剩下的,則用來賞賜那些貴族順眼的人。
他們這些又窮又不得貴族賞識的人,每天也隻能保證自己吃飽,然後做事小心翼翼,以保證不會惹那些大人們生氣,讓自己被扔進小黑屋裡改造。
湯很快就好了,克裡斯的袋子裡隻有一個碗,他拿出來盛了湯放在格蘭瑟的面前,這碗對于格蘭瑟來說過于小了,他用蛇信把碗頂起來,然後全都倒進嘴裡。
格蘭瑟沉默地望着克裡斯。
克裡斯問道:“味道怎麼樣?”
“沒嘗出來。”
克裡斯對比了一下碗和蛇的大小,自己似乎是有點過分。
他用身上撕下來的布條,隔着鍋邊倒了一碗,然後問道:“這一鍋夠不夠?”
格蘭瑟呼了口氣,鍋内的湯瞬間涼了下來。
格蘭瑟張大了蛇嘴,一張血盆大口慢慢展現在克裡斯面前。
克裡斯腿軟了一瞬,然後穩穩當當地把湯倒進了格蘭瑟的嘴裡。
不知為何,莫名的有種倒垃圾的感覺——蛇形垃圾桶,有點高級诶。
克裡斯忽然一個踉跄,差點把臉栽進鍋裡,站穩之後才發現是蛇尾頂了自己的腰。
“你的眼神還能再放肆一點。”
克裡斯尴尬地收回視線,轉身準備去洗鍋。
忽然林中一陣一動,飛鳥全都躍到了空中,克裡斯擡頭,隻看見黑壓壓的一片鳥正飛在自己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