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跟酒醉還是有本質差别的,他這次沒斷片,應該是還記得之前自己之前拒絕跟甯稚參加宴會的事情,口風并不如以往理所當然。
“就這幾天的事,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确定下來。”邵朗星說:“當然,現在快過年了所有人都忙,你要是騰不出時間也沒關系。”
甯稚聽見這話笑了笑,心說自己倒是真不忙。
他老家在十八線小縣城,跟父母親戚相隔遙遙,新年那些花裡胡哨的規矩習俗,他一個都用不着遵守。反而還因為要給工作室員工放假,連最後一個外出透氣的去處都沒了。
甯稚掀起眼皮,看着電腦挂着的跟渺渺的對話框裡,對方再次發過來的幾句話。
【太太好棒,我可太喜歡了嗚嗚!】
【不過我覺得,繁星的神态應該再青澀一點。】
【看他發布出來的視頻,我猜繁星性格應該挺大男孩的,太太這個版本就有些成熟了。】
甯稚大緻把這幾句話看了一遍,關閉窗口掉有些氣悶。
甯稚知道渺渺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他确實是把邵朗星畫得跟平時視頻裡的不太一樣。
但在那些影像裡,邵朗星和志同道合的夥伴聚在一起,做的是自己最喜歡的事。人在熱愛的事物面前總是會有些像小孩兒的,如果甯稚沒見過邵朗星本人,或許反而能把這份純粹跟天真表達得更好。
可他偏偏認識邵朗星。
還不是什麼點頭之交,而是時常就會環抱住彼此揮汗如雨,共同達到快樂頂點的那種關系。
邵朗星對他不設防,甯稚見過邵朗星的很多模樣。其中最少出現的,就是渺渺所說單純明亮的那一面。
這小姑娘的要求……還真是令人頭秃。
“沒關系,我可以去。”甯稚思考了一下,一邊回答着邵朗星的問話一邊給渺渺發道:
【你覺得,我要是能現場看看他的表演,會不會對畫出你想要的感覺有幫助?】
【渺渺:???什麼意思,你跟他同城嗎?有内部消息?】
【渺渺:絕對有幫助啊!太愛你了麼麼啾。】
【渺渺:如果可以的話,能求一個路人視角的豎屏嗎=3=。】
甯稚覺得好笑,回了句開玩笑後就關掉提醒不再查看消息,聽到邵朗星先是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後道:“相機還放在那間舞蹈室裡,晚上我把鑰匙給你,你想提前調試的話随便什麼時候去拿都行。”
“晚上過來?那我去買點菜。”甯稚關注點清奇,腦中嗖嗖閃過經典菜色的搭配口訣,最後才道:“……不用,這回我用自己的相機。”
邵朗星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道:“也對,你說過之前喜歡旅遊,家裡有相機也不奇怪。”
甯稚笑笑:“你還記得。”
“這有什麼,你一提我就想起來了。”邵朗星也笑了:“我跟家裡同輩的兄弟姐妹沒什麼共同話題,爸媽也不愛管我,所以年年都會往外跑。”
“如果你過年不回家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别的地方轉轉。”邵朗星頓了頓,提議道。
哪有出去旅行,找的對象還是不走心的男朋友的。
甯稚隻當他是在假客套,敷衍着說了句好就把電話挂了。
……
到了約定表演的日子,甯稚提前半個小時出發去往指定商家。
他按照邵朗星發給自己的定位上了五樓,發現舞團這幫人應該也剛到沒多久,各自抱着衣服在鏡子和更衣室間穿梭,成功讓本就不低的室内溫度踏上了一個新階梯。
甯稚抱着相機快步走過去,在門口晃了一下就微笑着退到了一旁。
“這店商家找給我們的歌是女團舞。”邵朗星早換好了服裝,此時同樣站在外頭‘避暑’,表情無比複雜:“所以左熠借過來的大都是女孩子……我們幾個男生主要負責鑲邊。”
甯稚沒憋住撲哧笑了出來:“女團舞?”
“怎麼。我警告你,你不要搞舞種歧視。”邵朗星繃着臉,過了會兒又小聲吐槽:“算了,我确實搞不太來這種東西。要不是因為彭景然,給多少錢我都不會跳的……”
邵朗星從小到大沒經曆過什麼挫折,舉手投足都透着有錢人家孩子的從容跟自信,很少有這麼郁悶的時候。
甯稚偏頭跟他對視,越看越想笑。邵朗星氣得磨牙,忍不住伸手過去掐他的腰。
甯稚稍微有點怕癢,當場被逼出一頓蛇皮走位。一面牢牢抓住相機帶子,一面又扶着眼鏡防止它掉下去,手忙腳亂地躲來躲去,最後一腳踩偏,猛地撞到了一個正扇着風往外走的人身上。
“——對不起!”甯稚站穩之後馬上開口道歉,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撞的還是個姑娘。
他肩膀受到磕碰的部位都在隐隐作痛,更别提對于一個女孩子的身架來說會是多大的力道。
甯稚看着她捂着下巴蹲下身,一時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