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真是幸福的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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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裡忙活起來,山腳下的漢子也紮堆在一起,都聽說鄭隊長給大當家物色到了個好媳婦,想瞧個新鮮,要不是大當家有令,寨子裡必須留人,這山上空閑的三百來個兄弟,全都得下來。
“八卦果然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性。”鄭鐵念叨大當家的話,聽着耳邊幾十個漢子的聲音,隻覺得像是百十來隻鴨子一樣吵,尤其是那大嗓門,完全不輸于郎君娘子們聊閑,好在這段山頭位置隐蔽偏遠,不然早打草驚蛇了。
徐大頭最後才回來,把自己交代殷嬸的事情一說,果然得了鄭鐵一個贊許的眼神,心下滿足問起了眼下的情況。
“安營紮寨了。”鄭鐵把觀察得來的消息分享出來,黑熊嶺到底是土匪寨子,,普通人便是方圓十裡都不敢靠近,而成王的迎親隊伍偏偏反其道而行,不光路過,還在隘口前安營紮寨,這不是純粹找死呢嗎?
要說成王的隊伍不曉得山上有匪,那是放屁的話,他們都知道成王無惡不作,成王的人路過祁州途徑那麼多府縣,能不曉得他們黑熊寨的名聲?
之所以這麼明目張膽八成就是覺得他們黑熊寨的義匪虛有其表,而那山上埋伏的人,又個個身強體壯,人數不少,便是迎親隊伍引來了土匪,還能一舉兩得把黑熊寨給滅了,好去皇帝老兒那兒讨賞。
“這成王也是傻的,找土匪竟然不曉得找些個瘦竹竿,這年頭除了咱黑熊寨誰家土匪能長這麼膘。”
此言是不差的,一般來說落草為寇都是活不下去的農人,大多數良心未泯,也沒什麼章法,沿途打劫都隻敢打劫形單影隻的人家,商隊?那是不敢碰的,不說人數,就是商隊裡的漢子,個個都是走慣了的把式,單打獨鬥指定打不赢。
便是寨子周圍手染人命,敢幹一票大的兇匪,也多是精壯,除了寨子頭頭便沒幾個能長得跟屠子一樣的身闆。
你要問為什麼他們曉得其中彎彎道道,因為十來年前的黑熊寨就是這樣,後頭大當家主事,他們的日子才好起來。
“成王不傻的話,為什麼會專門派劫匪來搶自己未來媳婦,正好便宜了我們。”
“我看那成王八成是為了财,這出嫁新人的嫁妝箱子有一百來台,馬車上都擠的滿滿當當,公主出嫁也就這個排場了。”
“成王一個王爺還能缺錢不成,便是封地每年的賦稅都夠他逍遙了,哪裡看的上這些東西,我看八成是和這新人娘家有什麼陰私官司。”
鄭鐵見時機差不多了,也不叫兄弟們繼續說閑,一擡手,周圍安靜下來,“别說閑話了,山上那夥人要行動了,叫弟兄們把甲都穿好,待會要是放箭,不能誤傷了新人隊伍的人,活口都必須拿下,不能叫人跑了通風報信。”
“放心吧隊長,我們幾個眼睛最利,數過人數,保管不會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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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蒺藜,前面的管事怎麼說?”菖蒲接過蒺藜遞來的熱水,瞧着蒺藜臉色不好,大抵是碰了釘子。
“還能怎麼說,隻說下午須得緊趕一段,不然到不了驿站,如今歇一歇好攢些力氣。”蒺藜憋了一肚子火,若不是看在公子日後要入王府,不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早罵起來,什麼東西,又不是王府的管事,隻是個莊子的小管事擺譜到他們面前,可見是把他們公子看輕了去。
“好了好了别氣。”菖蒲安慰人,然後擡眼看四周,“這裡的嶺子樹又多又高,聽聞南邊多匪,也不曉得這裡會不會有。”
蒺藜被菖蒲的話說的心頭一跳,“該是不會有,成王府的人若是敢把公子帶到有匪患的地界,老爺知道,他如何交代?”
“也是。”
兩個小哥兒說着,回了馬車。
哪裡曉得,他們剛進去,兩頭山上,便有毛賊飛身而下,尤其那滑索更是厲害,前頭的鈎子一甩直接勾在馬車上,一個巧勁便能從山上瞬間混入隊伍。
且這些毛賊下手狠着呢,隻一個照面,那砍刀就劈下來,是不留活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