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撬牆角,還真是隻要鋤頭挖的好,老師牆角都敢撬,也不知是秦襄哪些同窗遭殃,不過秦襄能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也是難得,若是能弄回幾個做内政的書生,半年之内拿下橋頭縣不成問題。
“鄭鐵,叫殷嬸夜裡備些好菜,給南珉他們慶功。”這次事雖然不難辦,但一行人又是扛人又是拉騾子,給寨子添了不少預算,不算大功一件,卻也少不得好肉好菜慶賀。
現下時辰還早,正午一頓才過去不久,此刻過去通知殷嬸,方才來得及給夜裡備上一桌好酒宴。
“好勒。”聽到夜裡加菜,鄭鐵一雙虎目像是貓打盹一般眯起來,順道把胳膊架在南珉肩頭,哥兩好的小聲說話,“今兒個有弟兄在山上打了頭鹿,整好宰了吃鹿肉,南珉你可趕上了,不然定叫殷嬸留下養着。”
鹿?周肆瞟了一眼鄭鐵,最近寨子上火的食材當真不少。
“夏日最好不要吃過多鹿肉,容易燥熱。”南珉一慣喜歡有話直說,同時肩膀一撣把鄭鐵胳膊抖下去。
“你當然燥熱,那不是因為沒媳婦,但咱寨子又不都是光棍。”鄭鐵這話基本是明示了,可惜周肆不買賬不說,轉頭帶着南珉扛走了地上還昏迷着的道士,準備走一趟窯口。
一行黑衣人從寨子口離開,獨留鄭鐵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他就說底下這群弟兄瞎着急,連大當家房裡事都上趕着摻和,瞧大當家方才連句話都沒留,隻怕記下了,就是不曉得這回是哪幾個倒黴蛋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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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州,成王府。
青天白日,成王吳恒正和滿屋子莺莺燕燕厮混,屋裡瓜果美酒被潑灑在四處,可見場面何等旖旎。
從屋裡傳出的動靜,就是隔着院子都能叫做事的花匠聽到,隻是常年在成王府的下人,哪個不是見慣了的,甚至有那貼身伺候小厮,就站在屋跟前,等着殿下吩咐呢。
隻管閉嚴了嘴,好處總歸是少不了的。
此時院外一位蓄着長胡的中年文士大步流星過來,腰間墜着小印,正是成王府中的幕僚,王爺于封地上有自己的班子實在正常,甚至這些人的職位都是朝廷正兒八經授權的,有幾分小朝廷的雛形。
不過終究管轄一地,權利比不得正經朝廷大官。
“殿下。”幕僚一路從院外走進屋内,是沒有不長眼的下人敢過來攔着,這人也像是習慣了成王荒唐,對滿屋子淫靡之态視而不見,隻顧說正事要緊,“按照時候,我們遣去京城的迎親隊伍該入容州了才是,但沿途驿站皆不曾收到消息不說,連我們自己的人都沒遞個消息,路上怕是出了變故。”
“出了變故豈不是更好。”成王拎起酒壺,仰頭空接半壺美酒入喉,左手還不老實的揉着懷裡美人的身子,吳燕一脈,旁的不提,一副皮相還是說的過去,尤其是成王年輕,盡管一副風流做派,也能誇出個風流浪子的詞。
“若是這位秦公子入了容州,我們該寝食難安了。”
一旁的謀士臉色不太好看,話雖如此,但皇上賜婚的正妃半道上失蹤,他們也不能說不管,縱然天高地遠,能瞞過一時,還能瞞過一輩子不成,秦尚書令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若是叫他曉得自家哥兒在嫁過來的路上不明不白的失蹤,隻怕也不比發現封地的秘密好到哪兒去。
“不管如何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此不明不白,京城裡頭不好糊弄。”幕僚歎氣,從成王态度上看,大抵秦府公子失蹤與他脫不開關系,當真是小孩做派,以為将人在路上做手腳,便可高枕無憂,也不想想京城裡皇帝和秦尚書令答不答應。
“京城?京城有的是人糊弄,若是我那位好兄長知道秦綏之在嫁過來的路上沒了人,怕還要幫我遮掩呢。”成王說着摔了酒壺,拉過另一美人便親了上去,滋滋作響的水聲實在不堪入耳,叫還要再說的幕僚也不得不鐵青着臉甩袖離開。
趕走了煩人的臣子,吳恒從美人堆裡起身,算算時間,的确再遲也該回來了,但無論是迎親隊伍還是他派遣出去的部曲,都毫無音訊,可見被通吃了。
“殿下,怎麼不繼續同我們玩鬧了,可是那老賊擾了殿下興緻。”說話的女子姿容豔麗,方才玩鬧間輕薄的紗衣半開半閉,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上前獻好,是個男人都擋不住,更何況縱情聲色慣了的成王,隻管将人一把摟入懷裡,跌坐在美人靠上。
“的确掃興,聽聞秦綏之盛名許久,皇兄賜婚于我,還道能見識見識天下間一等一的美人是何等模樣,卻不想他這般沒福氣,連成王府都到不了。”
“的确沒福氣,陛下都賜婚了,卻在成親的路上出事,聽說祁州山匪正多,也不曉得是不是叫那土匪漢子搶了去做壓寨夫郎。”女子言辭輕諷叫吳恒快活不少。
呵,他這位好皇兄算盤打的好,叫秦家嫁子,表面是是恩寵實則既是敲打秦家,也是敲打他,隻怕容州已經叫這位疑心病重的陛下察覺到了什麼。
隻是邊關戰事一敗,割地賠款事宜絆住了皇帝和整個朝廷的步子,正好給他造勢的機會,他的好皇兄一旦生疑便是容州當真沒什麼也不會留他,既然匝刀都懸在頭頂,不得先下手為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