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梓,咱們偷摸跑過來,先生曉得了要罰我們抄書的。”一旁的小娃娃心懷忐忑,大人在大堂吃酒不叫小孩過來,所以寨子裡的娃娃都是另起一桌,還專程叫了楊夫子看着,楊夫子是個兇老頭,要是叫發現他們沒有乖乖吃飯跑來大堂,還不知道要抄多少本書呢。
“不會的,楊夫子夜裡眼睛看不清東西,若是不挨個點人,才不會發現少了人。”
叫阿梓的娃娃眼珠黝黑,一動不動的瞧着同大當家坐一塊的秦公子,好漂亮的神仙,寨子的娃娃最是喜歡好看的人,從前大當家最好看,現今大當家夫郞比大當家還好看,自然都想過去要神仙哥哥抱抱。
隻是神仙哥哥都不出院子,除去新婚夜瞧見一回,再沒機會見着神仙哥哥。
如此明目張膽,坐在主位的周肆自然不可能沒看見,瞧着底下人吃的高興,沒工夫管,他便自個兒走了過來,詢問帶頭的娃娃,“怎麼過來了,飯可吃了?”
“還沒。”阿梓搖搖頭,“我們想過來看看秦哥哥。”
周肆聽了,回頭望向秦綏之,果真好看的人到哪兒都受歡迎,也是為難這群小崽子憋了這麼久才過來偷看,“現下看到了,快些回去,要是叫楊夫子曉得了,我可不幫你們圓謊。”
“嗯,我們這就回去。”阿梓說着要走,但又扭扭捏捏的搓着衣角,還是沒忍住,“大當家,可不可以叫秦哥哥來書院看看我們,我們都想和秦哥哥玩。”
周肆被阿梓逗樂,伸手捏了一下阿梓還帶嬰兒肥的臉,“你們便是如此喜新厭舊,從前不是都想着我陪你們玩,現在見着更好看的哥哥,便把大當家忘了是不是?”
“才沒有,隻是大當家很忙,秦哥哥不忙,才有空陪小孩玩。”阿梓振振有詞。
“好,算你說的有道理,改明兒我便叫你們秦哥哥過來陪你玩。”
“說好了,不許反悔,要拉鈎。”阿梓聽到大當家答應,小胖手立馬伸到周肆跟前,深怕大當家反悔。
“好好好,拉鈎。”周肆哄孩子有一手,一大一小的尾指勾上,小的那個嘴裡還念念有詞‘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說謊誰就是小狗’。
得了大當家許諾,幾個小的心滿意足的回去,看的周肆一陣好笑,回到座上,同秦綏之說起這群孩子。
“寨子裡的小娃娃們都喜歡你,整日待在院子裡容易悶壞,若是閑來無事可以去書院走走,遇上書院休沐,也可以叫孩子們帶你去山間遊玩,他們時常去山林走動,曉得哪裡最好玩。”
提起孩子,秦綏之早在第一日見着書院的時候便心心念念想看看的,隻可惜後頭心思都去了别處,這會周肆主動提起,他自然沒有不願意的。
“我瞧方才同你說話的孩子是個小哥兒,書院也叫姑娘哥兒認字讀書嗎?”
“自然要教,不然這個年紀不讀書認字,難不成整日玩鬧嗎?”
這話說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便是秦綏之隻見識過莊子上的佃戶,也曉得時下七八歲的孩子,都是要做事的,哪裡得功夫玩鬧。
更不必說姑娘哥兒,若非是大戶人家,是不會有人教着認字,便是他這等人家,除卻認字,更多心思還是在管家和刺繡上,沒得空閑。
可周肆話裡的意思卻是山寨的姑娘哥兒同兒郎一樣,隻管念書認字,其餘雜事都不叫插手。
“明日周大當家有空閑嗎?”秦綏之想,總要見識見識,才知道周肆是否虛言。
“自然有的,要我作陪?”說起來近幾日周肆真是難得空閑,秦襄可跟南珉不同,下雨絕計不會趕路,便是雨停之後回來,也得三四日功夫去了。
想想秦綏之到山寨這麼久,他也隻第二日一早抽了一個時辰陪人,未免有些不盡地主之誼,明個兒幹脆騰出整日功夫,帶人去書院山林走走。
“周大當家讓姑娘哥兒和兒郎一起讀書,我自然念着,若是自己獨去,難免有幾分生疏,還要周大當家做中間人才是。”
世間之大,卻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書院教授姑娘哥兒,如何不惹得秦綏之這樣的人好奇眼熱,甚至撇下矜持,再次邀人同遊。
“原是為此,本也沒什麼稀奇,說來方才那個孩子還是書院裡頭名,便是教書的楊夫子,也贊不絕口。”周肆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且也不會輕易會被同化,在自己能做主的地盤,當然是按他的想法來。
或許驚世駭俗,但他樂意。
“如此麼。”秦綏之聽到此更要看看書院新奇,若是有幸回到京城,照他在土匪寨子走過一遭,必不可能再嫁皇親國戚,其餘敢來求娶的人家父親阿耶定然也看不上,到那時,也算是得了自由,不知能不能出錢也在京城辦一座這樣的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