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夜之後,生活仿佛又回到了某種軌道上。
約露汀照常去訓練場參加搏擊術的練習,并且有一定的進步——以她這種資質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成果了——在此期間,神王偶爾也會給她派幾個打雜的任務,比如跟着希芙手下的小隊去巡視神域的某處,或者跟着範達爾和他的手下們去進行神域防禦系統的修複工作;有幾次她甚至被派去九界裡的其它國度——除了地球之外——進行偵察工作,就連瓦特阿爾海姆她都奉命重新去過,不得不說洛基在作為神王的時候,還真是一點都不會顧及當事人的心情,更不介意會因此戳中當事人的傷痕什麼的吧。
當然,她每次都圓滿平穩地完成了自己接到的任務。即使要重回瓦特阿爾海姆,她也能夠撇開一切私心雜念,認真地踏在那布滿黑色沙礫和碎石的大地上,頂着卷起黑霧的狂風,仔細搜尋。
……看起來她當初孤注一擲的自殺性攻擊,果真收到了非同一般的效果啊。
就這樣又經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她忽然又被神王喚去。
看起來這次任務似乎是神王一時起興——她被侍衛叫走的時候,正一身和女武神希芙相仿的打扮,穿着短甲和長靴,一手持劍一手舉盾,在訓練場上砰砰啪啪地跟對手拼劍中。
既然神王急召,她隻好丢下短劍和盾牌,向對手道了一聲抱歉,來不及更換衣服,就跟着侍衛往大殿趕去。
到了大殿,神王正站在殿外的平台上,向外眺望着他腳下神域的風景。他豢養的那兩隻神鴉啞啞地叫着,一隻停在他肩頭,一隻停在他撐着欄杆的手邊。
這個造型倒不多見,她站在他身後,微微愣了一下,才走上去,右手握拳頂在左胸前,微一躬身為禮,說道:“吾王。”
聽到她的聲音,神王并沒有轉過頭來,而是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據報今早地牢有犯人在牢房内打架,觸動了窗子上的防禦魔法,破壞了一間牢房。你去看一下情況,回來彙報。”
約露汀一怔。地牢?!
……好吧。繼瓦特阿爾海姆之後,現在又是地牢了嗎。看起來偉大的阿斯嘉德之王為她指派的任務地點,總是在熟悉的地圖上呢。
她忍不住自嘲地這麼想着。
不過她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隻是重新微微躬身,答道:“是。”然後立刻轉身往地牢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就好像自己現在隻是個忠實執行神王命令的普通手下一樣,決意要不摻雜一絲私人情緒地去圓滿完成每個神王交付的任務。
她到了地牢,檢視了一番那間牢房的破壞狀況。
其實那間牢房的情形比她預想中的好得多。地牢的侍衛向她彙報了當時的情形,就是兩個囚犯因為瑣事起了一點口角繼而動了老拳;本來這也沒什麼,但是這兩個人打着打着打得太激烈了,忘了牢房的落地窗上是附着了防禦魔法的,打得站立不穩撞到了窗子,然後又被強大的魔法燒得灰頭土臉,還觸發了地牢的警報——如此而已。
約露汀到達的時候,那兩個囚犯已經因為罪上加罪,被押送到地牢更深處的重罪犯牢房裡去了;他們肇事的那間牢房都差不多清理好了,看上去基本上毫無異狀,窗子也沒有打碎——她特别檢查了一下,窗上附加的防禦魔法也沒有絲毫破綻。
約露汀呼出一口氣,打算為了萬無一失,還是去裡面的重罪牢房裡再巡視一番,訓誡一下那兩個愚蠢的強盜,再回去向神王複命。
于是她随口吩咐其他人不必跟來,自己就向地牢深處走去。
說到地牢的結構,其實她早就已經在從前的那段探監生涯之中将之熟悉得差不多了;沒去過的區域,也僅僅是最深處的重罪牢房而已——洛基雖然當初獲得的是終身監/禁的刑罰,但也許是因為他特殊的身份,又或者弗麗嘉在其中做了一些事情的緣故,他的牢房反而在最接近地牢大門的位置上。
所以今天這還真的是約露汀第一次踏足地牢中的重罪犯刑區。
她緩步走着,掠過一間間從外面看完全一模一樣、隻有落地窗後關押的那些囚犯不同的牢房,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當初黑暗精靈毫無預兆地入侵阿斯嘉德的那一天,她也是利用幻境化作了一位和今天的自己穿着相同裝束的女戰士,拎着短劍和盾牌,沖到這裡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