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可貴嗎?
這個問題出現在瑪麗心裡很久了。
之前還是純種地球人的時候,在那個更為先進和發達的現代社會,大部分的夢想都是沒有緻命的危險的,雖然也有不少的人願意為了自己的夢想遠走無人區,翻過雪山和森林,遇到野獸和極端環境死掉的人也不少,衆人對這種行為也是貶褒不一,但是總體來說,大家還是生存在一個和平安甯的環境裡的。
可是一朝穿越,在這裡生活,生物多樣而危險,人們灑脫而野性,盡管人類社會保證了一定的和平和安甯,擁有一套合理的法律和規則,但是對一些超脫普通人序列的武鬥家、獵人、念能力者群體等,他們之間仍然保持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在這條道路上,弱小就是原罪,除非你願意脫離這個隊伍,回歸到普通人的序列裡,可他們顯然更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探索普通人所達不到、所未知的世界。
這是不同。
相同的是無論是武鬥家、獵人、殺手、念能力者,隻要是人,就隻有一條性命,盡管這是他們所追求的道路,但他們這群人面對死亡,大多也會恐懼,也會後悔,也會有親人好友為之悲傷。
因為這都是人類。
而人類必然就要與隻求生死和欲望的動物區分。
看着百無聊賴的西索和在地上苟延殘喘的男人,瑪麗的拳頭緊緊地捏了起來。
救?——可是他自願求死。
不救?——不符合瑪麗的觀念。
無論瑪麗的内心糾結如何,但總有一樣是共通的,那就是強者都是任性的,他們會想盡辦法去完成他們想去做的一切——尼特羅如此、伊路米如此、西索如此。
瑪麗也如此。
于是瑪麗下定決心,她粗暴地拉起那個戰士的頭發,在西索饒有興緻的眼神裡給他塞了一顆‘糖果’,肉眼可見的,這個瀕死的人的呼吸開始平緩了起來,瑪麗面無表情地說道,“救你一命不是為了别的,隻是因為我認為你沒必要一定死,而且我還有能力救你,”她停頓了一下,“但是你要是還抱着傷害其他人通過考試的想法,恐怕會違背我的初衷,所以這顆‘糖果’的功效隻能讓你勉強死不了,撐到七天後,自己退出考試吧。”
眼見着這個男人似乎還要掙紮說些瑪麗不愛聽的話,瑪麗果斷地将他敲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下心裡舒服多了。”
她停頓了一下,“要是他醒來還是找死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西索湊上前來,他輕佻地笑道,“小瑪麗總是這麼心軟呀~這樣的廢物~”
“我不心軟你把糖還來,”瑪麗翻了個白眼,“反正我覺得人之所以是人,就是要和那些隻被本能支配的動物區分開來——保持人性,為了整個群體的穩定保持一個合理的三觀、遵守一定的法律約束,”她意有所指,“你說對吧,西索。”
她語氣淡淡,“所以西索,你最好别讓我再看到你在這場考試殺人,要不然我會還想嘗嘗泡泡糖的味道呢。”
“嗨~嗨~”西索舉手投降,他狹長的眸子輕輕眯起,他是個極為聰明的人,知道與一個觀念完全不同的人去争論并不會出現什麼結果,目前他也無意于與瑪麗鬧翻。
這時,森林那頭又走出來一個人。
“小伊~?”西索聲音變得黏糊糊。
“抱歉,都怪我太疏忽了,才會讓他逃走。”釘子怪男版伊路米從森林中走了出來。
對于伊路米和逃走的戰士男這種兩個人之間為取勝的戰鬥,瑪麗倒不至于上綱上線,她心裡知道伊路米對她有所圖謀,所以目前必然不會做一些令她反感的事情,她隻是聳聳肩,沖伊路米打了聲招呼就要離開。
“啊,瑪麗。”伊路米舉起手來打了個招呼,“這個人是我的目标,這樣一來我就已經有6點了。”他掏出另一張号碼牌,“這張80号就不要了。”
圓圓的牌被扔在草地上,伊路米從容地從臉上摘下念針,随即臉部發生了一陣陣面目怪異的抽搐,長長的黑發從莫西幹頭中間長出,柔順的披散在恢複正常的伊路米肩膀上。
“……每次看都覺得心裡受到了創傷呢。”瑪麗一臉不忍直視。
“每次看都覺得很有趣呢~”這是西索笑眯眯地說。
……要不你倆能玩到一塊去,瑪麗臉上不由得黑線。
“這樣子舒服多了。”伊路米喟歎,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是微妙的享受。
“我要去找53号了。”瑪麗擺擺手就要離開。
“唔,這張80号你不要嗎?”伊路米歪頭,“53号?我好像記得53号是誰。”
瑪麗的腳步不由得停頓,雖然理智上十分警惕伊路米,但是心裡還是不由得想知道53号到底是誰。
“是誰?”
伊路米白皙的手指點點臉頰,作出思考狀,“啊呀啊呀,有些餓了。”
“……”瑪麗掏出餅幹,“可以了吧。”
“唔。”伊路米啃着餅幹在思索,“好像是一個帶着粉色帽子和弓箭的人,黃色的頭發。”
“來的路上我看到他了哦~需要我帶你去找他嗎?”伊路米的聲音清冷但充滿誘惑,“隻需要幾顆你常吃的‘糖果’就好。”
“小伊可真的會做生意呢~?”拖着下巴看着伊路米,“人家也想要吃甜甜的‘糖果’~”
瑪麗有些猶豫,伊路米所說的‘她常吃的糖果’都是她辛辛苦苦上山下海打獵打到的充滿精純強大的生命能量的獵物,她自己都不太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