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很快閃到眼前,李靈溪迅速蹲下取走絲帛,向側面翻身躲去。江玦張開雙臂,正好穩妥接住了她。
兩人都是氣喘籲籲,呼吸糾纏得分也分不開。
李靈溪盯着蛇女說:“山海經記載,軒轅民人面蛇身。她不僅人面蛇身,而且是神裔,難不成是黃帝的血親?”
江玦說:“極有可能。”
古軒轅國國民确是人面蛇身,但後來與人通婚,蛇身漸漸消失了。
江玦握着李靈溪的手,向門口退去。蛇女的尾巴又掃蕩過來,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出樓的通道。
李靈溪微擡眼眸,江玦了然地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向門口走,把蛇女的目光吸引過去,卻忽然騰空而起,飛向樓頂的天窗。蛇女長尾一彈,也向天窗追去。
橫雲裂和銀蝶弦像有了自己的意志,合力阻擋蛇女追擊,讓蛇女飛升的速度緩下來。很快,李靈溪和江玦并肩站在天窗口上,各自施法布結界,給軒轅樓下了兩道禁步法咒。
流光透明的結界下,蛇女狂怒甩尾,用腦袋沖擊結界,撞得頭破血流也不放棄。
李靈溪平複呼吸道:“我們時間不多,快求援。”
二人回到軒轅樓外的地面,放出雲水門的信号煙。
暫時歇下來,李靈溪才發覺自己肩部受傷,許是被蛇女的尾鞭掃到了。
李靈溪不假思索,當着江玦的面把上衣脫下一半,雙眸含淚道:“好疼啊。”
江玦心頭一跳,邊默念清靜經邊給她看傷。
“沒有蛇毒,”江玦輕輕撥開李靈溪披肩的烏發說,“蛇鱗小刺紮到皮肉裡,需要用刀挑出來。”
這傷放在尋常修士身上,得鬼哭狼嚎一番才能治好。但對李靈溪來說,常年的煙羅試煉硬生生拔高了她忍痛的耐力,咬咬牙就能自己用刀把刺挑出來。
然而此時此刻,她偏要淚浸桃花,楚楚可憐地看江玦。
江玦蓦地接到這目光,拿劍的手都顫了一下。
“我……”
江玦把橫雲裂變成短刀,化出善木結界包圍他們兩個人。
“忍着點。”
李靈溪攥着江玦的手,仿佛要了極大的決心,才顫顫巍巍地點頭。
第一刀下去,李靈溪疼得“嘶”了一聲。江玦非但沒有手軟,反而加快落刀速度,把小刺全都挑了出來。
縱使李靈溪忍得疼痛,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扼制不了。她冷汗直冒,等江玦一收起刀,就痛苦至極似的軟在江玦懷裡。
江玦渾身緊繃着,強行扶起她,為她敷好藥粉,包紮止血。
李靈溪聽見江玦說:“傷口不能碰水。”
胸腔傳來震動,震得李靈溪身子骨都發麻。李靈溪潑皮無賴似的,仗着自己受傷要江玦抱,江玦拒了兩次,最後無奈地背倚樹幹,不再動了。
江玦開口,聽不出什麼語氣:“沈煙煙,多謝你方才救我。”
李靈溪本來不以為意,但既然江玦說了,她立馬順杆子爬:“那你要怎麼回報我?”
江玦淡然道:“除了雙修,别的都可以。”
李靈溪生氣地坐直了,挪到離江玦一步遠。江玦忽然想笑,勉力壓下要揚起的唇角。
“我這有個瞿盈川的遺物,”李靈溪引誘道,“或許跟蛇女的身份有關系,你難道不想看嗎?”
“你怎知是瞿盈川的遺物。”
“桃山弟子中瞿盈川修為最高,危急之時,隻有她夠時間留下遺書,其他人一眨眼就死了。”
這推測實在粗糙,但還有點道理。
江玦一針見血問:“又要我拿什麼換?”
李靈溪笑說:“雙修不行,那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江玦胸腔中又是一震。彼時李靈溪想的是,上來就要雙修吓到江玦了,一早應該徐徐圖之才對,比如從牽手、親吻開始。
可江玦連親吻也不肯随意給,他說:“不好。”
李靈溪氣急,直接湊上前去,摁住江玦的肩膀要強吻他。江玦掙動一下,李靈溪立即哭吟喊肩膀痛,然後趁江玦不防,親在了他左臉上。
江玦:“……”
李靈溪得逞了,爽快地拿出那塊絲帛,展開來跟江玦一起看。
薄薄的絲帛上有八個血字:“鳳皇覆上,大合鬼神。”
李靈溪一讀便知,這八個字出自“昔者黃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奇的是,瞿盈川臨死之際,寫這個是為了說什麼。
“江玦,這是什麼意思?”
江玦還在為那一觸即離的“親吻”心亂如麻,沈煙煙喚他名字,才勉強勾回一點神智。
“昔者黃帝合鬼神于泰山之上……隻是描寫黃帝統轄四方神靈,驅遣鬼怪的場景而已。”
“瞿盈川出自鳳箫門,鳳皇二字肯定别有深意。”
“也許是的。”
江玦收起絲帛,頓了一下,“既是瞿盈川的遺物,你不介意我交給裴允罷?”
“我介意什麼?”
“畢竟是你拿到的,我該問一下你的意見。”
李靈溪笑了聲,“早知道,我再換一個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