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前一小時。
“讓我猜一猜,你今天的表演裡唱歌還會跑調嗎?”
“歌曲中不會還沒有rap的段落吧,是不會唱嗎?”
“人家是不想唱呢~~”
“哈哈哈哈哈!”
已經做好妝造的紅毛哥更顯張揚,帶着他的幾位韓國隊友路過黎苗時,又學着rap導師的口吻,對黎苗發起了新一輪的嘲諷。
以紅毛哥的粉絲數量,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可以輕松拿下一公的第一名,獲得十萬票的加權。
黎苗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畫眼線,面色如常。倒是化妝師小姐姐被吓得手抖了一下,險些把眼線拖出去。
黎苗不是不想吐槽,實在是昨晚沒睡好,接下來的舞台還需要存續精力。他不明白,像這樣狂妄自大的人幾年前到底是怎麼出的道。
此時此刻,場外的粉絲已經在觀衆導演的指引下入場。
各色應援燈牌散布,此起彼伏地閃着光亮。
越瑛戴着黑色口罩和一頂大大的貝雷帽,全副武裝地出現在了現場。
她左右張望着,避開了紫色最集中的區域——那是黎苗的應援色。按照紅豆之前激情滿滿的解讀來說,隻有紫色這種既高雅又神秘的色彩才配得上黎苗這隻小天鵝。
越瑛不忍直視地撇開視線,從包中掏出自己為滕舟生準備的應援手幅,安靜地等待着開場。
随着公演正式開始的時間将近,人群漸漸有些躁動。
突然從某一刻起,不時有奇怪的驚呼聲從一大片紅色燈牌處發起,并像波浪似地向周圍粉絲傳遞開來。
起初越瑛還毫無所覺,埋頭刷着手機,沉浸在站姐們最新出圖的路透照之中。
正當她手指往下一劃,随機刷出了一位染着紅發的韓國選手路透之時,一疊選手小卡被隔壁的姐妹塞進了手中。
“快快快!快幫他家的姐妹傳一下!”
“啊,我不擔他……”越瑛剛想開口詢問這位姐妹是不是給錯了人,看到小卡上的内容後很快又睜大了雙眼。
這不正是自己剛剛在手機上刷出來的那個紅毛哥嗎?
見到越瑛看着照片發愣的樣子,隔壁的姐妹或許是誤會了什麼,關切地開口安慰道:“寶寶你是他粉絲嗎……沒關系,這種渣男不值得留戀,趕緊跑路吧!下一個更好!”
随後她伸手幫越瑛抽出來一張塞進手心,其他的小卡則遞給了二人身後的其他的女孩:“姐妹們一起幫忙擴散一下,今天不能讓這個渣男活過一公!可别讓他晉級了!”
等到那位姐妹轉回身去,越瑛拿起手裡的“小卡”仔細看了看。
怎麼說呢,她雖然不擔圖裡的這位紅毛哥,但是看到這套卡面她心裡确實挺震驚的。
因為這張小卡上印的不是帥照不是粉福,而是這位男選手的“生活照”!
紅毛哥那一頭标志性的紅發睡得像把雞毛撣子,在酒店潔白的大床襯托下那叫一個鮮豔。
雖然他肩膀以下部位都被厚厚的被子牢牢遮掩住了,但是架不住這個畫面、這個構圖實在是太引人遐想,太有沖擊力了。
越瑛看呆了。把自家男愛豆的這種照片印成小卡,這是什麼操作??
她翻到小卡的背面,看到了一行密密的韓文,下面還貼心地附上了幾國語言翻譯——
“私聯粉絲的慣犯!這一次我不會再包容你!和你出道時的初心一起毀滅吧!”
不得不說這位曝光紅毛哥的韓國姐妹還挺有文采,盛怒之下還寫得出這樣的文字。
越瑛收起小卡,心中感慨,她其實有些心疼這個女孩子。
能夠在今天勇敢地站出來舉報他,一定走過了很多難捱的心路曆程。
主持人上台之後,台下的小風波漸漸平息下來。
此時除了想見到自擔之外,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暗搓搓等待着小卡當事人的出場,然後吃上一口最新鮮的瓜。
終于,紅毛哥在各方粉絲的期盼中和組員一起走上了台。
他剛在後台嘲諷完黎苗,整個人還處在非常膨脹且自信的狀态裡沒走出來。
帶着組員們向台下鞠完躬後,他率先向前邁出一步,抛出一個自認為很是帥氣的飛吻:“Hello everyone,這裡是你最耀眼的太陽,紅發的king——”
奇怪的是,以往在他說到這兩句自我介紹時,自己那群分貝很高的女友粉們總會适時卡點送上尖叫和應援。
這一次,他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紅毛哥心中納罕,低頭卻和前排一衆眼中閃爍着吃瓜目光的别家粉絲們對上了視線。
那些粉絲甚至還對他露出了帶着一絲嘲諷的譏笑!
剛才還沉浸在自我陶醉裡的紅毛哥此時也發覺到不對了,公演舞台的現場怎麼也不該如此靜默。
他覺得此情此景有些說不上來的詭異。
他偏頭看向他火紅應援色最亮的地方,本想要找回一些底氣,卻看到了他此生最震撼的一幕——
那片火紅的應援燈在最後一次的閃爍後被正在被逐個關滅,像一大片被觸發着接連倒下的多米諾骨牌。
那些大大的燈牌下面露出來的一張張面頰他第一次那麼努力去看清,上面卻再也沒有往日的笑臉,隻餘下憤怒的表情。
“私聯慣犯!你對不起當初第一次送你出道的我們!對不起你的初心!”
“退賽!不會再有人包容你!不會再有人喜歡你!”
“退賽!!”
……
在一片罵聲中硬着頭皮跳完舞台,被一沓又一沓紛飛的小卡迎頭砸臉後,紅毛哥恍惚着被組員攙下台。
他可能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流量和熱度最大的時候,就是在自己塌房的這一天。
綠瓣。
“啧啧,還是你們韓國嫂子不受委屈,直接貼臉開大啊。”
“哈哈哈哈笑得難受,這也太毒了!”
“不過有點擔心那個勇敢的女孩子诶,這樣做是不是是有風險?她不會被處罰吧?”
“應該還好,我聽去了現場的姐妹說,照片上其實那個紅毛蓋着被子呢,肩膀以下都沒露。就是露了臉能認出是誰,然後睡相有點醜罷了。”
沒了紅毛哥帶來的壓力,黎苗和滕舟生的小組順利拿到了一公舞台的第一名,獲得了十萬票的加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