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綜會議室。

一下午高強度的會議和工作之後，總導演大手一揮，豪邁地發話了：“大家中場休息兩小時。”

他合上電腦，左右轉頭問了問身邊的PD和編劇們：“有要喝下午茶的嗎？各組派一個實習生統計下，回頭一起找我報銷。”

“哇，謝謝老闆。”戴着漁夫帽的柳姿PD紅唇微掩，首當其沖地對總導演發起贊美。

“老闆大氣。”黎苗PD手邊還放着一杯喝空的咖啡，“那我還要點咖啡。”

總導演被他們的插科打诨逗笑：“大家都記得點單啊，别替我省錢，一個IP做了好幾年，早就把大家當一家人了。”

他是個沒什麼架子的人，最起碼在非錄制期間情緒一直很穩定。

越瑛有些好奇地張望着那邊的情形，直到影視化組内那個大爹領導在小群内艾特了她——

“越瑛啊，咱們組沒有實習生弟妹，就你是新來的，回頭你點完單後咱們組統計和報銷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反正老闆之後也會給你報銷的，你先墊着吧。”

越瑛心中泛起幾分抵觸。

奈何資曆不及他人無可推脫，越瑛隻能違心地在群内回複“收到”。

各組下單的下午茶接連送到了會議室門口，陸續有工作人員找出自己的那份帶回樓下房間休息。

柳姿PD對着黎苗PD單獨拎走的那杯咖啡啧啧稱奇：“真是靠咖啡續命的。”

黎苗PD 此時已經掏出了平闆：“黎苗那個選秀綜藝今天正在出道直播，想看的都來給我們家小苗貢獻一下播放量哈。”

“撲哧。”柳姿PD笑得眉眼彎彎，“之前還說我呢，你不也已經自動帶入了他PD的身份，開始幫他說話了嗎。”

黎苗PD聳聳肩膀，嘴角帶笑：“隻求到時候咱們節目錄制起來，咱倆的小藝人别相互傷害就好。”

越瑛原本已經決定割舍曾經對滕舟生的那份迷戀，連帶着也不打算看他們出道直播的。

誰知，她剛一打開論壇就看見一個飄紅的标題挂在前面——

鍊接--“滕舟生終演舞台出現意外，清唱收尾恐無緣出道。”

想起滕舟生之前賭氣說他已經出不了道的話語，越瑛攥着手機有些發怔。

他之前那樣刻薄地擠兌過自己，出不了道的話，她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她心裡卻有點悶悶的。

越瑛沉默着。

一袋餅幹突然被放到了越瑛手邊。

越瑛擡頭，是剛回了一趟樓下房間的柳姿PD。

“妹妹，怎麼悶悶不樂的，請你吃餅幹。”

柳姿PD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她随手撩開垂落下來的卷發，帶起一陣香風将越瑛包圍。

越瑛下意識摒住了呼吸。

看着對方工作有成、自信大方的模樣，越瑛突然覺得有點目眩神迷。

柳姿PD拍拍越瑛的肩膀：“你們組的人都走完了，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追直播呀。”

她努努嘴示意了一下黎苗PD的方向。

“好。”越瑛沒再多做什麼掙紮，她乖乖地站起身跟着柳姿PD在另一半會議桌前落座。

黎苗PD比較随和，對于越瑛這個新同伴的加入沒有異議，已經點開了直播。

越瑛戳開剛剛拿到手裡的果茶，看向已經出現在屏幕中的滕舟生。

和别人聚在一起，用這種觀衆視角來看曾經朝夕相處的人，觀感十分微妙。

舞台上的滕舟生臉色很差。

斷弦的意外，讓他這場本有機會出彩的舞台成為了這場還未出過差錯的直播最大的“敗筆”。

他無顔面對觀衆和粉絲，更不敢面對正在不久之後等待着自己的最終評級。

黎苗PD打開了彈幕。

彈幕上密密麻麻飄過的文字讓越瑛還是下意識替舞台上的那個人捏了一把汗。

“抱走我家黎苗，就說讓這位倒貼哥别來蹭吧，這下出不了道就老實了。”

“舟生加油别放棄！我們還有希望，嗚嗚嗚嗚。”

“不是他家的粉，天呐，還是覺得好可惜……”

還是綜藝新人的越瑛尚且還在揪心，身旁的兩位綜藝老人已經下意識地從做節目的角度出發，開始了新的一番讨論。

越瑛轉頭看着身旁的兩位PD老師，虛心認真聽着。

黎苗PD搖搖頭：“怎麼感覺節目組這是要拿他祭天的節奏啊，說不定會給他定成第七位，距離出道位一步之遙，直接把#滕舟生意難平這種話題沖上熱搜。”

柳姿PD随手拆開一袋餅幹：“不一定吧，我賭他能出道。”

黎苗PD聞言放下手中的咖啡：“這麼肯定？舞台上出現這種意外算是大事故了吧，做票的話不會被觀衆噴嗎？”

柳姿PD臉上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你不懂，不一定需要節目組做票呢。直播中出現這樣的失誤反而才更容易讓觀衆注意到他，說不定就直接實現了虐粉固粉一條龍。”

果然如柳姿PD所說的那樣，當越瑛再度将視線轉回屏幕，她發現剛才還一片沉寂的觀衆席裡已經出現了不一樣的身影。

舉着滕舟生應援牌的粉絲是最快調整好狀态的，她們在短暫地驚慌之後迅速聚集起來，向着舞台的方向大聲呼喊着。

“滕舟生加油！沒關系！”

“不要放棄！堅持唱完我們就是最棒的！”

“……”

越瑛和黎苗PD驚訝地看到，打剛才起就一直低着頭不敢看觀衆席的滕舟生緩緩将頭擡起，看向應援牌閃爍的方向。

這時，最讓人出乎意料的是，現場那些帶着其他家粉籍的觀衆們也漸漸加入了呼喊之中。

“好樣的！唱完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