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蝙蝠俠,安全等級φ,密碼:GH-07-8-5348,事件名稱:小醜之死……”
“……兩個小醜反目成仇,自稱老大的小醜将醜角踹下窗口……該小醜為第3個出現的小醜,代号罪犯……”
“……在下墜之際,罪犯未知原因自焚,留下撒落在地一張撲克牌與一顆鑲入未知金屬的牙齒……現場隻有醜角的屍骸……”
“……我帶走了醜角的屍體,以特殊密封容器保存在蝙蝠洞内……”
-
艾伊洛思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牆。
在休息一段時間後,她幾乎恢複了精力,隻是奇怪的口渴、畏寒習慣沒有改過來。
這具身體夜視能力不錯,盡管房間裡一絲光也透不出來,她能隐隐約約感受到黑暗中物體的輪廓。
壞消息:盡管韋恩大廈是哥譚市最宏偉、最現代化的建築,但這間房間裡似乎沒有任何稱得上是電燈開關的設備。
好消息: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她成功找到了三根蠟燭,與一盒沒有用完的火柴盒。
她小心翼翼地撚起一支火柴棒,擦動助燃塗層,一小團微弱,但是溫暖的火光冒了起來,身體上的寒意被驅散了不少。
她用手掌攏住火光,将火點靠近蠟燭芯,火焰在蠟燭上騰起,她蒼白的臉色沾染上暖暖燭光。
綠色長發的男子發自内心地勾勒出一個淺笑。
借着火光,她迅速瞧清楚了周圍的環境:一枚巨大的銀灰色貓頭鷹徽記、一張成員們都帶着白石膏鳥喙面具的古怪合照、一具穿着古老盔甲的奇怪鳥頭雕像,一堆積灰已久的雜物。
像是某種黑暗生物的巢穴……
門口不遠處還放着一個等身鏡,不偏不倚,正好對着門。
鏡子對門在華國是忌諱,但在哥譚似乎沒有什麼神秘學上的特殊含義。
艾伊洛思護住蠟燭的火光,走過去,左手随意撥開額前散落的碎卷發,露出一雙剔透晶瑩的眼睛。
一雙如古老密林中深潭的綠眼睛。
艾伊洛思嘴唇微動,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果然。
在【小醜的美瞳】道具損壞之後,她本應該恢複她原本的眸色。
顯然,那段封存記憶裡有一段奇遇,讓她獲得了綠色永久美瞳,再也不需要使用道具了。
在蘇醒不久後,艾伊洛思以自己【管理員觀衆】的身份,禮貌地向系統發出質詢——為何要封存她一段測試記憶?
艾伊洛思仔細通讀過測試員所有條約,其中有一條,如果檢測到測試員腦波幅度過大,系統有權利暫時封存此段經曆,寄放在主系統處,以保護測試員的身心健康。
艾伊洛思聽說,有的測試員為了不混淆遊戲和現實的邊界,選擇把所有測試記憶存放在主系統處,自己如果有需要再申請觀看此段人生。
對于測試員這個群體來說,選擇封存部分痛苦或者殘忍的測試記憶是相當正常的選擇。
對于她的質詢,無所不知的遊戲之神【系統】回複:
【保留會對你有所損害】
【系統】表示,艾伊洛思有權利申請恢複這段記憶,但它不建議這麼做。
憑借着之前的記憶與道具的使用情況,一個事實彰然若曉——【愛德華·辛普森】或者是小醜【罪犯】在那段封存的記憶裡死亡。
【死亡】往往是觸發系統封存一段記憶的常見關鍵詞。
死亡對一個人影響重大。她不僅僅隻是終結一份生命合約的最權威标志,更是一次殘忍的掠奪。
絕大部分測試員隻是抱着賺錢順便體驗第二人生的心态而來,并不想要一段痛苦的回憶,徹底改變自己的一生。
艾伊洛思理解這種心态,但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向【系統】申請在副本結束後,觀看這段回憶,同時成功從系統那裡問到了部分情報。
【喜劇演員】已死。
她墜樓而亡。
艾伊洛思坐回那把絨面紅椅子,膝蓋屈起,雙臂環抱,下巴擱在膝蓋骨上,垂落的綠卷發輕輕掃過皮膚。她轉而思考起自己的主線任務,無意識地舔唇。
主線任務一【扮演小醜】已完成,這是否意味着她不再需要繼續貫徹小醜的人設?
答案是否。
“他讨厭……冒牌貨。”綠發男子垂眸喃喃道,燭光投射睫毛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喜劇演員】經系統的情報确認死亡。但比他更危險的【笑客】還在外面遊蕩。
她所繼承的小醜【罪犯】記憶很少,除了【小醜們的圓桌會議】,還有相當少一部分日常相處的……印象。
甚至都稱不上是記憶。
比如【喜劇演員】,【罪犯】對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自創一套的人生哲學,随心所欲的人生态度。作為三流的喜劇演員,他努力講笑話,逗人發笑。
正因為【喜劇演員】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即便有愛撒謊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缺點,【罪犯】對他仍然很縱容——因為他好控制,所以縱容他。
而【笑客】,【罪犯】印象最深刻的特點是他的笑容。
【罪犯】不喜歡狂笑。狂笑會刺激他壞死的面部神經,讓他淚/失/禁,這有所損耗他的威嚴。
笑容對于【笑客】來說,是他的半永久面具,區别是狂笑,還是微笑。
比起【喜劇演員】将自己的喜怒哀樂融入為舞台的一部分,【笑客】更像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冷血的旁觀者。他不愛表現自己的真實情緒,共情力很低,比起一個瘋子,更像是一個心理變态的反社會者。
隻有在【笑客】折磨人、殺人的時候,才能看得出來,他是真開心。
濺到臉上的鮮血順着高顴骨往下滴。
染紅了森森白齒。
因此【罪犯】一方面器重他的能力,另一方面對他防備重重。
艾伊洛思無法想象如果【笑客】發現她是冒牌貨會怎麼樣。
她目前對【笑客】一無所知,毫不了解【笑客】究竟打算怎麼建造‘工廠’。
她甚至都不确定所謂‘工廠’是真正的工廠,還是概念上的工廠?
這種可怕的信息差本來是不應該存在的,作為老大的小醜【罪犯】理應對【笑客】了如指掌。
問題在于她不是小醜【罪犯】,隻是在扮演【罪犯】。
好在【笑客】暫時不知道【罪犯】換了芯。
“……抽絲剝繭正是我所擅長之事。”
綠發男子輕巧地從椅子上跳下來,精準地反手從雕像手中抽出一把小匕首,左手耍起了漂亮的刀花。
盡管沒有數據上的直觀對比,艾伊洛思莫名覺得自己比之前更敏捷、柔韌,更富有戰鬥意識。
她無師自通地明白了攻擊哪裡能最快失去戰鬥力,怎樣使刀更省力,哪裡是人體的緻命弱點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