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表姑娘慢走。”
常聽恭敬地目送馬車離開,自己才往周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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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吃罷晚飯,夜裡涼風習習,張善雲坐在窗邊,就着油燈看了一會兒書,隻覺得迷迷糊糊的,就在桌邊趴着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邊上院裡一陣陣匆忙的腳步聲伴随着驚呼聲給吵醒了。
張善雲朝窗外問道:“問禅,外面怎麼了?”
問禅循聲進門來,卻不料她們院子裡跑進來一個人,是在大嫂王巧平院子裡當差的女使攬星。
攬星跑得極為慌張,氣喘地說:“三姑娘,不好了!”
“怎麼了?”善雲從椅子上坐直了背。
“大娘子哄順姐兒睡覺,走出門時腳下踩空摔了一跤!”
“我去看看。”善雲走出時又急忙吩咐女使:“問禅,拿上我的看診箱!”
張善雲進王巧平的院子時,嫂嫂已經被扶起了,躺在床榻上。
她走進門,見到嬌雲已經在房裡了,張升照不在,于是說:“大哥還沒有回來嗎?”
王巧平和張嬌雲都未回她,兩人臉色都不好,于是張善雲走到床邊又問:“大嫂現在感覺如何?”
問禅送上看診箱子,善雲在床邊坐下,便要給王巧平診脈。
王巧平伸出手腕道:“隻覺得心慌得很,孩子也動得厲害,有些氣悶。”
診脈之後,張善雲安心些,緩聲道:“好在胎相安穩,大嫂嫂是這段日子太累,所以胸悶氣短,胎動不安。”
嬌雲嘀咕道:“順姐兒不要别人哄睡,就隻要爹爹和娘親,大哥怎麼也不早些回來,也為嫂子分擔一些。”
王巧平笑得酸澀,“無事。我隻是腰背酸痛,睡得不好,所以才有些恍惚踩了空。好在孩子沒事。”
善雲道:“那我開一副甯心的方子,叫俊疏馬上去藥鋪抓藥,嫂嫂喝了睡得安穩些。”
她走到桌邊,快速寫下了方子。
寫完後,王巧平說:“善娘,方子給我看看。”
“好。”
張善雲将藥方遞給攬星。攬星送到王巧平跟前,王巧平拿起藥方輕輕念着:“艾葉三兩,幹地黃四兩,芍藥、甘草、川芎、當歸、阿膠各二兩。”
念完藥方,她輕歎一聲,“善娘,我覺得現在好些了,也不用喝藥了。畢竟是藥三分毒。”
張善雲擡起頭,真切地向她解釋:“嫂嫂,這方子是安胎的,對孩子沒有影響。”
王巧平有些欲言又止,猶豫開口道:“這方子裡又是當歸,又是阿膠,這些太貴了。還是算了。”
善雲看着她,心裡有些不好受:“大嫂,孩子雖然要緊,但孩子的母親也要緊。你現在這樣難受,太難熬了。特殊時期,該花的錢還得花。”
嬌雲覺得很氣,直說道:“大嫂就是累出的病來,到處想幫堂哥省錢,勞心勞力當這個家,這裡也想省點那裡也想省點。堂哥還嫌大嫂煩,躲在衙門不回家,這都是個什麼事兒!”
王巧平隻是苦笑不語。
善雲接話說:“大哥一人養家也不容易。我想辦法,今後多給大嫂補貼一些家用。”
嬌雲從鼻子裡哼出來一聲:“叫我看,你懷德哥哥不是在秦先生那放了不少錢,你去跟秦先生拿點不就行了。”
面對指責和質疑,張善雲并不生氣,而是冷靜地問:“就算我肯去拿,你覺得我們大哥哥肯用嗎?”
王巧平看着善雲,笑得有些無奈:“你大哥想攢錢買院子,現在能省則省吧。我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嬌雲也是,快回去吧,别一個二個的被我吵得沒法睡了。”
張善雲見說服不了大嫂,隻暗自決定明日到醫館後用自己的錢給大嫂買。
張嬌雲揶揄道:“堂哥這樣死要面子的人,當他的妻女真是累。”
善雲含糊不清地嘟囔:“快回去睡吧,大嫂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