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姚朔家吃過飯後,何舟澤就離開了江臨——先是在沙州錄了三天節目,後來又回京市制作第一期的表演曲目。
這期間喬之都沒再見過他。
但盡管何舟澤人不在眼前,消息卻沒斷過。
在沙州見到的壯美景色、吃到的美食、新鮮的體驗,他都忍不住和喬之分享。
【喬喬,我今天在沙漠看了日出。[圖片]】
【這家店的羊肉很不錯,比我們之前在江大附近常去的羊肉館好吃多了。[鍊接]】
【我準備飛京市了。】
喬之有時也摸不清何舟澤的意圖,在她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遠不到可以分享日常的程度。
何舟澤說要做朋友,但兩人過去的關系從沒有過這一環,于是她想或許這便是他與朋友的相處模式。
不過他的消息其實算不上很頻繁,一天大概隻有幾條,所以她偶爾也會回複幾句。
兩人始終在保持距離和親近之間打轉。
國慶前那周周一,何舟澤回江臨錄制了第一期的舞台,但沒待多久便又飛去了别的城市參加活動。他的行程動态在一來一回的對話裡通通都告訴了喬之。
與他争分奪秒的忙碌工作相比,喬之這段時間則顯得安逸許多。
某天開會時她得知學院在國慶期間有一次小規模的近海調查,并且會在試驗島待上幾天。喬之聽說島上正好有個生物觀察站,因此她也打了個報告申請跟船。
江臨大學海洋學院在全國範圍都頗具實力,無論是科研實力還是研究配置都屬一流。
這次近海調查會前往的風鳴島是當地政府撥給他們的專屬試驗島。由于島上幾乎不剩幾個原住民,因此大半面試都劃給他們學院用作工作基地、觀察站點等等。
聽說附近海域偶有海豚出沒,這對喬之來說是個野外調查的好機會。
國慶當天晴空萬裡,海上風平浪靜。喬之坐在微微晃蕩的船艙裡,看着遠處海水被染成了純淨的藍色,水面上金光閃爍。
她準備拿出手機拍張照片,正巧何舟澤發了條微信過來。
幾天下來,兩人的對話頻率已漸漸高了起來。喬之和他随便聊了幾句。
何舟澤分享了一件最近遇到的有趣小事,三言兩句就逗笑了她。
【H:我又要來江臨了,這次會待久一點,喬老師賞臉一起吃個飯嗎?】
【Jo:這幾天我不在,外出工作。】
【H:?】
喬之随手對着窗外拍了張照發了過去。
沒等何舟澤回消息,她就聽見了有人在叫她。
“沒想到你竟然也來了。”祝聲走過來,給她遞了瓶水。
喬之上船看見祝聲時,也感到有點驚訝。因為她是臨時加上的,所以并不知道這趟航程裡具體有哪些老師。
喬之回道:“我前兩天才跟吳主任申請,反正國慶沒其他安排,索性過來看看。”
祝聲在她身邊坐下,随口問道:“你來觀察海豚嗎?”
喬之慢慢喝了一口礦泉水,點頭道:“嗯,希望這幾天有機會看到。你呢?來采樣嗎?”
祝聲搖搖頭,說:“不是,我不做近海的。”
喬之這才想起來,祝聲的研究方向是深海微生物,于是困惑地問了句緣由。
對方擰開自己手中的水喝了一大口,解釋道:“我下個月要去印度洋參加遠洋科考,之前沒這方面經驗。馮老師跟我說海上風浪很大,一時半會兒很難适應,所以我就想着先來近海感受一下,做點心理準備……啊,或者說是心裡安慰。”
喬之聽她調侃自己,跟着笑說:“先适應一下總是好的。”
說到下個月的遠洋科考,她又想起不久前在樓道裡聽到那些閑言碎語。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和祝聲說一聲,以免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嚼了舌根。
喬之猶豫了會兒,為難地開口:“你上了科考名單後,最近有聽到什麼流言蜚語嗎?”
祝聲問:“關于我的嗎?”
喬之想了個委婉的說辭,将上次聽到的話轉述了一遍。
祝聲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卻笑了起來,說道:“我說怎麼前段時間突然有兩個博士生跟我道歉呢,原來是喬老師當了我的護衛。”
她見喬之緊繃着雙唇,于是滿不在乎地碰了碰她的肩,寬慰道:“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被說得又不差這麼一兩句。”
喬之抿抿唇,才說道:“我覺得他們這樣憑空捏造你的私生活,實在是……太過分了。”
祝聲笑了笑:“倒也不是憑空捏造,我确實和院長兒子談過。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前了!哦對,他和你一個學校的。”
四年前,祝聲在某次朋友聚會上認識了當時也在加州讀書的院長兒子。幾次接觸下來雙方互有好感,便短暫地談了半年戀愛。
“不過這話确實很扯,我回國前就和他分了。之前還有傳我是因為這個才能進海院呢,明明我們院長是去年才上任的。”
喬之怔了怔,沒想到這一切竟如此無事生非。
“那你們的關系怎麼會被學院其他人知道?”
祝聲捏了捏水瓶,塑料瓶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脆響。
她也有些無奈:“院長見過我的照片。去年她剛調過來的時候我們随口聊了兩句,估計被什麼人聽到,最後越傳越誇張。”
喬之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了。
聽祝聲的意思,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借此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