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跨年演出是“同味素”二度登台。
時隔一年,樂隊的表演風格更加出彩成熟,而台下觀衆更為熱烈的反應也證明他們與日俱增的人氣。
喬之在後台等他們演出結束,幾人約好過會兒一起去江邊看煙花。
新年晚會的後台人來人往,好幾組表演者擠在一個房間裡化妝、休整。喬之尋了個角落,幫忙照看樂隊的個人财物。
一個戴細框眼鏡的男生抱着一束鮮花走進休息間,他四處張望了一圈,發現了坐在角落裡的喬之。
男生腼腆地開口問:“同學你好,你是夏安語的朋友嗎?”
他碰見過幾次她和樂隊一起吃飯,心裡猜測是相熟的朋友。
喬之見男生的神情有些局促,但看上去并無惡意,于是便點了點頭。
男生像是松了口氣,又問:“他們演出結束還會回這個房間嗎?”
說完又立馬補充了一句:“我和小夏提前打過招呼了,但她忘記跟我說具體的房間,所以我隻能一間間來找。”
喬之沒來得及回應,就看見何舟澤抱着吉他走進了房間,姚朔和夏安語緊随其後。
他們顯然也聽見了剛剛這個男生說話。
夏安語看起來很驚訝:“學長?你怎麼來了?”
喬之這才想起來,何舟澤之前和她悄悄說過:有一個醫學院的學長一直在追夏安語,兩人這段時間還常常約着一起爬山。
看來就是眼前這一位。
男生馬上轉過身去,支吾了半天:“你能和我出去一下嗎?我有話和你說。”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姚朔在一邊頂了頂何舟澤的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夏安語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兩人前腳剛走,姚朔立馬收不住表情,興奮地搖着何舟澤的手臂:“這肯定是表白吧!對吧對吧?”
有人當面表白并不稀奇,但夏安語竟然也跟着出去了,他從這其中嗅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何舟澤甩開他,彎腰拿起喬之身側放着的的外套披上。
他淡然道:“表白的場面你還看得少嗎?”
姚朔早就拿起手機,飛速地打着字:“可是我感覺這次真的有戲!我得趕緊叫顔叙回來看熱鬧,這麼精彩的場面他竟然不在!也不知道是要去拿什麼東西,這麼久不回……”
喬之和何舟澤對視一眼,心想不妙,原來姚朔還不知道那兩人的事情。
何舟澤轉身将姚朔的手機抽過來:“你别添亂了。”
幾人在休息室等了好一會兒,終于收到夏安語發來的消息。
“小夏說他們在過道那邊等我們,我們走吧。”何舟澤起身,拉住喬之的手。
姚朔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詞,壓着興奮道:“‘他們’?不會真成了吧?”
何舟澤懶得搭理他,牽着喬之就往外走。
夏安語果然還和那個學長在一起,隻不過那束花這會兒到了她的手中。
顔叙竟然也在兩人身邊,手中有一束更嬌豔的鮮花。
花束精巧雅緻,五六種相似色系的鮮花搭配協調,其中鈴蘭和葡萄風信子格外突出。
姚朔眼睛一亮,走過去,搭着他的肩膀,指指他手裡的花束,了然道:“我說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原來也是去收花了。”
他低頭湊近了端詳,評價道:“這束花搭配得有水平。這季節還能買到鈴蘭,夠有鈔能力呀!”
鈴蘭的花期短,存活率很低。顔叙手中這一束,花苞個個圓潤飽滿,一看便知是進口的品種。
不想顔叙直接将花丢進他的懷中,語氣異常冰冷:“送你了。”
丢花的架勢就仿佛這是捧雜草。
夏安語主動擡起她和學長緊握的雙手示意道:“這位是我剛交的男朋友,薛正陽。待會兒能帶他一起去看煙花嗎?”
薛正陽的喜悅都寫在了臉上,他誠懇道:“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何舟澤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喬之和姚朔則更不可能說些什麼了。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顔叙,等着他發話。
喬之這才發現顔叙一直盯着那兩人的手看,他的眼眶有些發紅,掩藏在舞台妝之下,卻還是能看出不自然。
沉默了幾秒,他扯出一個笑:“我能有什麼意見。”
那一年的煙花是什麼樣的,喬之已經記不太清了。她隻記得那一個新年并沒有得到所有人的期待,幾人之間的氣氛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微妙。
沒過多久,顔叙竟然也交了女朋友。但短短幾周,喬之就發現他身邊已經換了人。
到了大三下學期,喬之和樂隊其他人見面不多。夏安語忙着戀愛,而顔叙家中出事,連演出都隻能勉強應付,隻有姚朔偶爾會跟着她和何舟澤一起吃飯。
離别比她想象中更早到來。
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樂隊開始準備這一年畢業音樂會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