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達轉過來看向喬之,開了個玩笑:“喬之,咱們就等着你評院士了!”
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喬之不由得一愣,緊接着謙虛道:“不敢當。”
施悅還在努力回顧近幾屆的校友。她沉吟了片刻,倒是說出了幾個通過創業闖出一番天地的名字。
末了,她忽然小聲地補了句:“我們屆不是還有那個……何舟澤嗎?”
畢業這麼多年,還記得喬之和何舟澤關系的人已經不多,但施悅和喬之是同班同學,腦子裡還留了個印象,所以她在喬之面前說得極其猶豫。
不過崔達顯然不知情,他握拳一敲手掌,恍若被點醒:“哦對,我怎麼把他給忘了。不過他今天應該沒來吧?”
說着還環視了一周。
施悅見喬之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但到底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幾年的人,知道前任不是個合适的話題,于是她圓滑地将話頭拐了個彎:“别看了,大明星跟我們也扯不上什麼關系。我們還是等着喬之早日當上院士,苟富貴勿相忘!”
喬之再次被點到,隻好笑說:“借你吉言。”
校慶典禮辦得隆重盛大,不過流程還是中規中矩——校史回顧、領導緻辭、校友代表發言、在校生代表發言。
剛剛施悅提到的餘惜文院士是幾位校友代表之一,她當年被評為科學院院士時還不到四十歲。作為史上最年輕的女性院士,她被不少媒體報道過,近年來更因為幾次出圈言論為大衆所熟知。
施悅冒着星星眼,感慨道:“餘院士好有氣質,待會兒我要找她合照。”
喬之看向主席台,餘惜文院士氣質如蘭,舉手投足都十分從容優雅。她的發言回顧了自己在江大的求學生活,以及一路以來遇到的挫折和質疑,内容有趣又生動。
餘院士緻辭完畢後,台下掌聲雷動。
施悅附在喬之耳邊低聲道:“你畢業的時候是不是餘院士撥穗的?”
這一番話讓喬之想起來,本科畢業典禮上,剛好就是餘惜文院士給她撥的穗。每個撥穗加合影時間不過短短幾秒,但喬之記得餘院士當時還拍拍她的肩,對她說:“小姑娘,我知道你,你是老吳的得意門生,今後也請繼續努力!”
後來她才知道吳裕和餘惜文是本科同學,讀到博士才分别流向了海洋生物學和分子生物學。
喬之點點,引得施悅投來好幾個羨慕的眼神:“那你肯定有合照。”
典禮一結束,施悅立馬丢下喬之,跑去找餘院士合影。喬之沒跟過去擠,徑直順着人流退場。
不過剛走出操場,她就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對方穿着一身商務休閑裝,米白色的寬松西裝外套配同色系的直筒褲讓她看起來很知性,氣質和過去似乎大有不同。
但是對方一開口,喬之馬上就認了出來。
溫言驚喜道:“喬之?好久不見!”
她從包裡翻出手機,點開微信說:“你原來的微信号是不是不用了?我們重新加個好友吧。”
喬之帶着歉意一笑,解釋說:“我到美國不到一周就丢了手機,所以原來的号登不上了。”
正是這個意外,讓她加速清理了所有與大學四年有關的回憶,也讓她更快地将何舟澤從她生活中移除。
溫言一邊掃着二維碼,一邊說道:“那真的太倒黴了。還好我們今天能遇上,也算是緣分。”
喬之笑了笑,表情毫無破綻地說:“還好,那時候正好要換手機了。”
也正好要告别過去。
溫言見她這副模樣,也彎起了眉眼,和從前一樣明媚。
她感慨:“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處事不驚,天塌了都一笑了之。”
兩人一起走了一小段路,溫言問喬之:“你等會兒有人約嗎?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我們這麼久沒見了,飯後正好還能一起去看晚會。”
喬之沒有其他安排,點頭答應:“好,我也有點餓了。”
最後溫言選了附近一家茶餐廳,剛坐下她就忍不住吐槽:“我好久沒來這邊了。大學的時候我和邵明喻經常來這家店,這次本來說好了一起來回味回味,但是他晚上有個節目,這會兒趕着去彩排。”
喬之聞言有些驚訝,她自然沒忘記當年邵明喻在跨年晚會上當衆表白的驚人之舉,但沒想到他們兩人竟然還在一起。
溫言看出了她表情中的訝異,笑說:“沒想到我還和那個傻子在一起吧?說實話,我也很詫異。”
感慨完她又想起了什麼,忽然頓住了。
她學的是新聞專業,畢業後一直都在這個行業裡打轉,自然清楚何舟澤現在是單身狀态。她生怕自己多說一些什麼會讓喬之尴尬。
她倒了兩杯茶水,推了一杯給喬之,換個話題問道:“你現在在哪上班?”
喬之道了聲謝,說:“我在江大當老師。學姐,你呢?還在當記者嗎?”
“早就辭職了。”溫言喝了口水,歎氣道,“傳統新聞業太難了,我現在在做自媒體。”
喬之聽見這個回答,倒是不覺得意外,隻是有些好奇:“什麼類型?”
溫言翻了翻手機,給喬之看自己的個人主頁:“我主要做科普類視頻。說到這,你可是海洋專業的專家,希望以後可以請教你!”
喬之掃了幾眼溫言發布的視頻,其中海洋方面的科普的确占了很大的比重,而且數據很不錯。她想起來溫言在大學時就對海洋很感興趣,兩個人剛認識那會兒,她還常常抓着她問這問那。
喬之在自己手機上給溫言的賬号點了個關注,微笑道:“沒問題。”
“哦不過——”溫言話音一轉,“你也可以試一試錄這種視頻!”
喬之怔了怔:“……我嗎?但是我不太能在鏡頭前開口說話。”
溫言雙手合十,一臉期待道:“我感覺真的可行!你又好看又專業,沒人比你更适合做科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