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最近應該很少出門,學校那邊也已經請假了,這段時間都會留在家裡休養。過陣子就沒人記得我了。”
何舟澤松了口氣:“那就好。”
末了,他又說:“隻要你有需要,我都在。”
他的神情很認真,看得喬之心裡一顫。
吃完飯,何舟澤沒有久留,他幫着收拾了餐桌就匆匆離開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喬之才發現自己在面對他時一直緊繃着,即便他今天禮貌客氣得隻像是普通朋友。
有些東西,仿佛不受控制。她努力舍棄,卻又無比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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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小群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這次的事情。校内論壇是江大學生課餘生活的重要組成,所以姚朔在回顧當年他們在校時的經典帖子,一說就停不下來。比如緣起于論壇讨論的課程評分标準改革,比如那些年包括他們樂隊在内的校園風雲人物們。
喬之随意地翻看了幾眼。
說着說着,夏安語在群裡提到了她。
【今天不搬磚:我下周來江臨出差。明天下午到。@姚朔S @H @Jo,有空吱一聲。】
【姚朔S:吱。】
【H:明天有工作安排,可能沒時間。】
【今天不搬磚:沒事,也沒指望見你。喬喬呢?】
喬之和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面了。最後一次還是在寝室樓下,夏安語給她遞了張畢業音樂會的海報,懇請她親臨現場,但她最後還是爽約了。
抱着源于當年爽約的一點歉意,她很快就應下了。
【Jo:好啊。隻不過我現在出行可能不是很方便。】
【今天不搬磚:是哦,你剛受傷。身邊有人照顧你嗎?】
【Jo:我一個人住。不過沒什麼大問題。】
【今天不搬磚:我可以去你家找你!老姚反正經常見,不差這一回[呲牙笑]】
【姚朔S:夏安語,絕交了。[已拉黑.jpg]】
夏安語和姚朔按照慣例拌了幾句嘴,随後又私戳喬之要了個地址,兩人約好明天一起吃晚飯。
第二天起來,喬之稍微理了理房間。雖然她的生活習慣向來很好,但夏安語畢竟是多年未見的朋友,喬之還是把她當作客人對待。
京市今天下雨,夏安語的航班延誤了兩個鐘頭,到喬之家時差不多也已經到飯點,兩人最後就近挑了家配送快的餐廳。
時隔多年,喬之發現夏安語變了很多。她們倆剛認識的時候,夏安語還是個外表又冷又酷的女生,喜歡畫輕歐美妝。現在的她穿衣打扮都已經偏成熟穩重。
不知為何,喬之總覺得夏安語生動的靈魂被封印在了如今的軀殼之下。
見喬之看着自己,夏安語放下手機,笑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意識到自己觀察的眼神停留太久,有些不太禮貌。喬之趕緊道歉:“抱歉,隻是覺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他們都這麼說。”夏安語随手将披肩長發撩到耳後,神色如常,“畢竟現在要上班嘛。而且我男朋友他們家比較傳統,我怕他們受不了。”
喬之想起來不久前刷到過她的朋友圈,合照上的人有些眼熟:“……還是那個醫學院的學長嗎?”
“對。他現在也在京市上班,我們可能明年就要結婚了。”夏安語雲淡風輕地丢出一個重磅新聞,讓喬之着實驚了驚。
溫言和邵明喻、夏安語和她的男朋友,似乎她所熟悉的校園情侶,至今都還是一對。沒走到最後的好像隻有她和何舟澤。
不過溫言和邵明喻一直很搭,但夏安語和那位學長看上去卻像是兩路人。起初得知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樂隊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雖然聽說學長人還不錯,但夏安語顯然是一朵帶刺的野玫瑰,唯有荊棘才能與之相配,所以喬之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甘願栽種在溫室裡。
仿佛看出喬之心中所想,夏安語笑說:“很驚訝嗎?”
喬之點頭道:“有一點。沒想到你是我們中第一個結婚的。”
喬之從她的神情裡讀不出一點喜悅,仿佛隻是在誦讀命運寫好的某一章。她忍不住補問了一句:“你想好了嗎?”
沒想到夏安語隻是聳聳肩:“反正在一起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說完,她轉了個話題:“有點渴,你家有水嗎?”
看起來像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喬之心裡有點說不上的感慨,但也不好再說多什麼,隻是指了指另一邊的櫃子,道:“那裡有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