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微涼被這眼神盯着,心中無端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随後,她又努力将這股怪異的感覺壓下,努力說服自己對上謝訦滿含着笑容的眼神。
可偏偏對面的謝訦已經将她的這些小動作都收入眼底,然而他本人卻沒有任何動作,反倒是十分閑适地靠在了椅子上,一雙桃花眼還不忘瞥了一眼正一臉糾結的謝微涼。
半晌,他的嘴角忽然溢出了一聲低笑。
一直在觀察着他臉上表情的謝微涼自是沒有錯過這一點,見狀隻是在心中覺得奇怪,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太多。
不過,他現在這樣,是不是就表情他此時的心情不錯?
謝微涼稍顯忐忑的心這才放下來不少。
而對面的謝訦現在分明是一副已經看夠了好戲的樣子,心中深知自己若是再逗下去,接下來他的安全可就不能保證了,遂薄唇微張,将方才在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所以,按照陛下所說,大多數大臣都是不同意您這個提議的。”謝微涼語氣溫柔,口中卻說着最令人傷心的話。
謝訦點了點頭,表情凝重。
見狀,謝微涼也跟着歎了口氣,随後似是想到了什麼,語氣猶疑:“那……陛下還要繼續下去嗎?”
說這話的時候,謝微涼還小心翼翼地看了謝訦一眼。
果不其然,聽到她說這話之後,謝訦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
過了許久,他才沉聲開口,語氣當中也多了幾分威嚴:“是。”
雖說謝訦的話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謝微涼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斬釘截鐵的語氣,下意識愣在了那裡。
而謝訦在說完這話後臉上的表情卻更加嚴肅,随後整個人便站了起來,向前一步。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的目光又落在門口,渾身充滿了威壓。
而謝微涼見狀也上前一步,就這樣靜靜地站在謝訦後面,過了許久才輕聲開口道:“陛下既然決定了,放心去做便是。”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裡還拿着一本厚厚的奏折。
聽到這話的謝訦聞言轉過頭去,便看到方才還在“懷疑”他的謝微涼,此刻手上已經拿了一本奏折,面色恭敬。
見狀,謝訦神情微微有些怪異,手上卻是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靜靜凝視着眼前矮了他足足有半個頭的謝微涼,久久沒有言語。
而這邊的謝微涼就這樣保持着這個動作很長時間,直到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舉酸了,才悄悄擡眼看了眼前的人兒一眼。
而謝訦就這樣陷入自己的思考當中,下一秒便突然對上了謝微涼一雙飽含探究的眼眸,心中微微一驚。
不過謝微涼本人隻是看了他一眼之後便又垂下了眼眸,隻是捧着奏折的那雙手卻擡得愈發高了些。
見狀,謝訦眉眼愈發低沉,随後從她手裡接過奏折仔細翻看着。隻是越看,臉上的表情卻愈發凝重起來。
過了許久,他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随後目光才落在眼前的謝微涼身上,語氣凝重:“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個的?”
說這話的時候,謝訦的手裡還拿着從謝微涼手中拿過來的奏折,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深沉,似是狂風暴雨前的甯靜。
而謝微涼顯然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聞言擡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被識破的心虛,反倒是語氣裡多了幾分堅定。
“三個月以前。”
聽到這話的謝訦臉上一愣,随後便意識到謝微涼口中說的三個月前,正是她要去鵲山的那一段時間。
更有甚者,甚至還可能是在更早之前。
想到這裡,謝訦臉上的表情愈發凝重,看着謝微涼的表情也多了幾分認真,再不複先前的調笑。
他似乎,又發現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所謂皇後的另一副面孔。
不過……在謝訦心中那一抹異樣過去之後,随之而來的便是對發現同類的竊喜。
她和他,是同一類人。
這個認知顯然讓他心情愉悅,就連臉上也帶了一絲笑容。
謝訦并不知曉自己心中這抹奇怪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隻是他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習慣了将内心的計劃和眼前這人分享了。而且,自己似乎還很享受這種感覺。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激動,又有些迷茫。
而在欣喜之餘,他又有一絲害怕,這種自己隐藏在心中許久的隐秘事物忽然被另一人知曉,且對方不僅對他表現了巨大的支持,甚至還和自己一起瘋狂。
每每想到這些,謝訦便壓抑不住自己内心那股激動之情,在謝微涼看不見的角落,他的雙手握拳,随後逐漸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