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道桉一噎。
其實他長得不錯,儀表堂堂,偏向于文弱書生那一挂,氣質更甚容貌。
隻不過李簪雪對謝司珩和謝硯清這等絕色,心中都毫無波瀾,更不要提盛道桉這種在尋常人眼中的俊朗公子了。
她接着又說:“我盤下來的鋪子,缺一個賬房先生。看在冬兒的面子上,我允你邊做事邊讀書。雖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但那是旁人道自己懷才不遇時所發出感慨。
據我所知,嵊山書院不限年齡,也不懼權貴,是寒門子弟或者平民百姓都可以去的地方。你若有真才實學,大可攢夠了銀子,将冬兒交給媽媽照顧,自己求學去。他日.你出人頭地,我也能多個貴人護身。”
李簪雪說得很清楚,也表明了自己的目的。
而盛道桉略顯遲疑,定定地看向李簪雪,發覺她神情認真,無半點身為施恩者的高高在上。
思量幾瞬,他感激地對李簪雪躬身作揖:“某多謝娘子的栽培之恩,來日定當報答。”
李簪雪輕笑,語氣裡噙着幾分戲谑,不過話到尾處,亦讓盛道桉感到一股果決的殺意。
“但同樣的,你如果背叛我,我也會先殺小的後殺你。”
他目光一凜,了然道:“某論迹不論心,也懂知恩圖報。眼下說再說也無用,某會證明給娘子看的。”
李簪雪輕輕瞥了他一眼,沒有再接話。
流光易逝,半月已過。
被李簪雪盤下來的首飾鋪子,更名為“玉漱齋”。
内部陳設已經弄好,不日後便要開張。
她除了每日定點監督外,其餘的瑣事都是由盛道桉等人費心去辦。也因此,他們的月俸待遇問題提高了不少。
李簪雪将嫁妝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又做了幾個不起眼的小玩意托人去賣,本錢還算富裕。
這日,玉漱齋内格外熱鬧,離正式開張還有一日,衆人都十分忙碌,唯一清閑的隻有李簪雪和冬兒了。
她坐在木椅上,垂目望向窗外,思緒不知飄向了何地。旁邊的冬兒正咿咿呀呀地跟自己玩,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味道。
當盛道桉看過來的時候,心口好似被東西填滿般,愉悅地笑了笑,低頭繼續敲着手中的算盤。
忽然,他道:“我聽隔壁家的劉三說,嵊山書院不久後要舉辦一場比試,現在那些人都紛紛組隊,想要博得頭籌呢。而且不限在内的學生,亦可寫封推薦信交給堂長。若他允了,方能進入書院參加比試。”
李簪雪聽謝司珩說過幾次,不過後來他忙于應付齊國公就沒有再談了。如今聽到這番話,她眸光閃爍幾下,“怎麼?你想去?”
盛道桉遺憾地搖搖頭:“我一無錢财,二無背景,三無人脈,誰會推薦我去呢?再說了,我雖是秀才身,但放眼整個嵊山書院,實在是拿不出手。”
李簪雪看着手中泛涼的茶水,又想起當時李禦史所言,心中已然有了幾分較量。這時,一道粗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過來看看啊,玉漱齋東家夏時乃是女子,素日裡沒少對男人使盡下作手段。現在的這家鋪子就是她靠睡,睡出來的。
一個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孝順公婆,反倒跑出來丢人現眼,把我們的客官搶走。這還有天理嗎?難不成我們也要學她那狐媚子的模樣,把客官勾.引到床上去嗎?”
循聲望去,隻見門外來了一群人,對着李簪雪指手畫腳,議論紛紛,左右不過是那幾句“女子怎麼能抛頭露面”?
自從李簪雪将首飾鋪子改名為玉漱齋後,就經常有人來鬧事。起初,她還會動手不動口。後來,連動手都不願了。
她對一個夥計使了個眼色後,那人很是機靈,端起旁邊事先準備好的血盆就朝着那些人灑去。
被淋得一身的人低頭聞了聞衣服,腥味瞬間撲鼻而來,擰眉大呼道。
“什麼東西!這般晦氣!像極了我婆娘每月流的東西!果然,女子本就是不祥之物,何該關起來,讓她哪裡也不能去!”
李簪雪懶懶地斜睨他一眼,一張清秀白淨的小臉正揚着幾分漫不經心。
這張人皮面具,是她細心做出來的,容貌中上,但絕非是傾國傾城,隻是有些耐看罷了。
再加上肌膚白嫩,在一衆膀大腰圓的男子裡更顯得鶴立雞群。
眉眼間的張揚和櫻桃般的小嘴,都足以讓他們将李簪雪與自家裡的夫人相比較,一時欲念增生。
家花哪有野花香?
路邊帶刺的玫瑰比毫無攻擊力的百合,這群人更知道哪朵,更能令他們産生征服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