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李簪雪和李昀疏早早給謝夫人請安後,就到李昀疏所在的梵音院裡去商議府内事務,随行的還有謝初楹、謝雨薇、謝若妤三人。
在蓮心為幾位奉上茶的間隙,李昀疏便用一種自責的眼神看着李簪雪,其中還飽含.着關切之意。
“弟妹手背上的傷怎麼樣了?說到底還是我不好,不會做這些粗活,傷着了妹妹。雖說我已經備上厚禮,到福熙院去了一趟,但心裡仍是難安,害怕妹妹因此會與我生分。”
謝初楹因上回的事情,對李簪雪介懷已久,見李昀疏說出這番話語,她立馬附和道。
“嫂嫂說的哪裡話,我看二嫂嫂不是這樣的人。再者你二人是親姐妹,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分了呢。若真生分了,那也隻能說是二嫂嫂瞧不上我們。”
兩人話語中的火焰,在空氣中燃燒,似是擰成一條線直奔李簪雪的衣角肆意延燒,看得謝雨薇和謝若妤隻想埋頭,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怎麼會呢?我要是真這般小氣,隻怕早就被自己瞎琢磨的事兒,氣得七上八下,郁結于心了。聖人言: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這句話二爺常說,我自是要遵從,而且嫂嫂和妹妹這麼誤解我,是不是在心裡就對我有成見?”
李簪雪的嗓音溫柔極了,仿佛懸挂在空中的日光輕輕拂過全身,留下暖洋洋的溫度,使人倍感舒适。話落尾處,還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委屈。
李昀疏面色微變,她也不好承認自己就是對李簪雪心存偏見,故一直朝謝初楹使眼色,示意謝初楹開口緩解現在的尴尬。
“二嫂嫂說笑了,初楹隻是覺得一家子要和和氣氣的才好,萬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傷了彼此的情分。”
謝初楹端起大家閨秀的氣度,對李簪雪寬和溫婉,但也少了親近熱情,說出來的話就跟拿尺子量過般,頗具她自身的風格,一闆一眼的。
李昀疏見謝初楹挑起這個話題,便也想着打圓場,說些無關要緊的體面話,誰知話剛說完,就看到李簪雪笑吟吟地對自己說道。
“就是啊,弟妹也别多想,我和初楹沒有别的意思,隻是在關心你的身體。畢竟燙傷也有孰輕孰重,萬一落下了疤痕可就不好了。”
“多謝嫂嫂和妹妹關心,我近日疲乏得很,鮮少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哪怕是得了這管家之權,也不敢仗着這個,就對旁人作威作福。與嫂嫂一比,倒顯得我過于小家子氣了。”
李簪雪話中好似綿裡藏針般,聽得李昀疏極為不順耳,尤其是因為這幾日她來葵水,對梵音院的人确實有些不太周到的地方,但自己有什麼錯,又為何要去感同身受這些仆役。
“接過這管家之權,就猶如接過一杆秤,公平自在心裡,賞罰也在平日裡的行為之中。我若不立威,又怎麼能服衆呢?”
她美眸轉淡,像是不太認同李昀疏說的話:“嫂嫂說得有道理,可凡事有度,還是莫要太過張揚為好,尤其是在母親不能與其一同協理後宅的這段時日。”
李簪雪意有所指,遠在别的院落的謝家三姐妹,在此時,心底裡各有思量。
自從李昀疏嫁進來後,齊國公府比往日熱鬧了許多,其中就有她常去叨擾謝初楹、謝雨薇、謝若妤等人。
相比較之下,李簪雪顯得格外安靜,若無别的事情,必不會主動來幾人的院落,打擾她們的清淨。
按理來說,李昀疏應該與三人的關系更親密些,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李昀疏和謝初楹的關系不錯,而謝雨薇和謝若妤不願摻和其中,故保持着中立。
而今聽到李簪雪說李昀疏招搖,三人不免就想到了李昀疏的行事作風,确實當得起這兩個字。
李昀疏面色一僵,盡量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岔開話題。她斜視李簪雪一眼,瞧此人若無其事的模樣,隻說了幾句,就讓自己下不來台,心裡氣得牙癢癢。
“對了,前陣子我娘交給你的那塊玉牌,可落到手裡了?”
李簪雪稍擡眼皮,開始猜測李昀疏的用意,語氣充滿懷念道:“是。那塊玉牌是姨娘留給我,如今落在手裡,就好像是姨娘伴在我身邊,暫時彌補了我這麼多年的遺憾。”
謝雨薇看她怅然的眼神,眉眼也忍不住染上一抹憂色:“二嫂嫂,你還有我們呢,我們會一直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