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到城外？”風絮問道。

空廠長搖頭，苦笑：“把這批礦石運出城是一項需要付出大量時間和體力的工作，按工廠規定是不能給工人算工資的。等他們下班，我打算以有償兼職的名義，把這批礦石運往冶煉廠隔壁的廠房。”

風絮再一次刷新對空廠長的認識，壞人遇見多了，她居然覺得空廠長竟然有點可愛。

“我今天有空，可以做份兼職。”風絮微笑。

蘭雲欽立馬接話：“我也一樣。”

空廠長看着兩人真摯的眼神，沒有拒絕。晚上九點，他招募了一批工人，用運輸車把礦石運到隔壁廠房。

說是隔壁廠房，但風絮發現這個廠房與建築距離較遠，廠房整體已搭建好，牆體還未粉刷。工廠夜燈明亮，依稀可見牆角下約七八厘米高的枯黃草。

廠房閘門上升，冷風帶起一陣輕塵順着入口進去，内部空寂冷清，外邊的燈光透進來，地面沒有一絲雜物，顯然被清掃過一遍。

“這裡是？”風絮看着空曠無比的廠房，心頭微動。

這個廠房坐向合理，結構方正，通風良好，很适合在這裡搞個大的武器研究基地。

“這裡原本規劃作為武器制造分廠，但阿牧在這自殺後，這裡就荒置了。”空廠長眼神瞬間灰暗一半，懷念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痛苦。

蘭雲欽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就這麼猝不及防地來到了梁牧自殺的地方，雖然這裡已經被清掃得很幹淨，但還是感覺有種莫名的寒氣從腳心直竄頭頂。

“空廠長似乎和梁主任很熟？”風絮注意到空恒提起梁牧的語氣親近。

“我們曾經是知無不言的至交。”空恒望着廠房外的天空，張了張嘴，沉默一瞬，“時間會給人生帶來無數岔道，分道揚镳可能是在再正常不過的結果。”

“空廠長怎麼知道分道揚镳是時間造成的，還是對方故意的？”在風絮印象中，梁牧和空恒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眼裡有普通人。

這句話讓空恒晃了晃神，他的眼神有些失去焦距，好似聯想到别的。

“你說的有道理。”空恒臉上挂着苦笑：“如果當初我再勇敢沖動一點，或許阿牧就不會死。”

勇敢地去質問他為什麼要和自己劃清界限；勇敢地去查找他隐瞞的秘密；勇敢地去……

蘭雲欽微微失神，空廠長的話讓他想到已經死去的族人。如果當初他再謹慎小心點，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人了？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心裡逐漸有一個不敢确認的答案——那就是不會。就算他再如何賽前做好準備，也不會改變蘭家被設計被驅逐的結果。

風絮品出了一點東西，梁牧的死另有隐情，但人都死了快兩個月了。

“空廠長，你把礦石放這吧，或許我能用它們研究點别的。”風絮接着道：“我打算向行政官申請，重建這個地方。”

風絮話落，蘭雲欽和空恒都驚訝地看着她。

“你第一天上任就要整這麼大嗎？”蘭雲欽有些猶豫問道。

空廠長仔細瞧了瞧周圍，空無一物，并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麼特殊。

風絮聳了聳肩：“業績壓力太大了，早點做準備。”

……

布魯斯莊園。

東區别墅富麗堂皇，奢侈金和暗紅交織色調的軟裝，整個屋子的溫度被設定到人體舒适區間，萊恩布魯斯的腦袋随優雅的音樂搖晃，嘴裡哼出的小曲有種汗流浃背的黏膩感。

通訊器持續不斷的震動破壞他此刻的悠閑。萊恩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當看清是誰打來的後，立馬收起臉上的不虞。

“您有何吩咐？”萊恩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讨好。

“數量不夠，再弄點品質好的。”男人聲音冷漠無比，伴随着微微的電磁聲。

萊恩皺着眉頭：“我之前已經按您的要求交付了，怎麼還不夠？”

“呵呵，基城傳回的消息。”

“那您的調令豈不是指日可待？”萊恩緊張得搓手，那自己豈不是也快離開這裡了？聽說像基城這種大城市，裡面的空氣都是清甜的，人的平均壽命比新氧城多十年。

“但願如此。”

“我盡快為您辦好。”

通訊已挂斷，萊恩的心情依舊不能平息，他幻想着自己離開這鳥不拉屎的新氧城，去往大城市生活，施展自己的才華，被人敬仰。

他越想越興奮，一個通訊吵醒了正在睡美容覺的安妮。

安妮憤怒地摘下絲綢眼罩，這個人最好有要命的急事，不然砍了他的頭！

“小叔叔，晚上好。”安妮露出甜美乖巧的笑容。

笑容越甜，下手越狠。這是萊恩看重侄女安妮的原因。

“上次你做得不錯，但是數量還不夠。”

你這個老東西，就知道中間人賺差價。等我找到真正的雇主，一定把你踢出去。

安妮心裡臭罵，表面愉快地回答：“小叔叔還需要多少？”

“品質越高越好。”

安妮臉色有些僵硬，品質越高意味着越危險。

“怎麼？你不願意？”萊恩盯着安妮的眼睛：“在家族裡，我的選擇可不隻有你。伯格最近表現就很不錯……”

伯格？這個垃圾能幹什麼。還有這老東西真是貪得無厭。

安妮咬着牙答應了。随後，她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思考着怎麼在城裡找出一批高品質的污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