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孟家老宅裡潺潺的流水聲不絕于耳。
“你是我給孟叙選的,以後如果在孟叙那裡受到了什麼委屈盡管和我說。”孟嶽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眯眯的繼續道:“不過感情嘛,都是可以培養的,我聽說孟叙已經将澤園轉到你名下還上了新聞,這說明孟叙對你還是很上心的。”
西凝放下手中的湯匙斟酌着開口:“是,孟叙其實對我挺不錯的。”
“哦?真的?”孟嶽懷面色不變,語氣和藹,“這樣我就放心了,孟叙這孩子總是有自己的主意,總跟我這個做父親的針鋒相對,實際上那有父親不希望兒子好的呢?既然孟叙對你滿意,他身邊有你陪着我也算放心了。”
孟嶽懷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盞,突然歎了一口氣,“好孩子,你和孟叙結婚到現在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辦,真是對不住你,不過你也不要怪孟叙,雖然當初我據理力争但是他說什麼也不同意,想來也隻是因為他性格太過孤僻不喜歡這些場合罷了,你可不要往心裡去,他從小性格就不好,可别傷了你們兩個的感情。”
西凝笑的善解人意,伸手給孟嶽懷盛了碗湯,“當初要不是因為您擡舉,我也沒有機會和孟叙結婚,剛開始時我是有些忐忑的,但是相處下來孟叙也并非像您說的那般難相處。”話及此處西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您就放心吧。”
“好啊,好啊。”孟嶽懷笑不達眼底,拿着湯匙在西凝遞過來的湯裡攪了攪,“我跟這個兒子啊向來是沒話聊的,但是人年紀大了也就惦記着自己的兒女,之後你多來,多跟我說說孟叙的事。”
年近八十的老人有些頹唐的說出這番話讓人覺出幾分可憐。
西凝看着眉眼微垂的孟嶽懷,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他早些年對孟叙好的話那麼到了晚年也不必這般傷心,更何況能親口說出自己孩子從小性格就不好的這種話,可能孟嶽懷對孟叙也沒有多少關懷。
西凝覺得孟叙有一點可憐。
但是好在,現在的孟嶽懷對孟叙還是挺關心的。
“您放心,我會的。”
孟嶽懷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這頓飯沒吃多久就接近了尾聲。
西凝從衛生間出來,看了眼時間,是到了該告辭的時候。
“孟叙這個野種竟然敢再被後耍詐陷害我,簡直和他媽一個德行,一樣賤的要命,一樣上不了台面!”
孟恒惡狠狠的話西凝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裡,她在接近餐廳的門後頓住了腳步,繼續耐心的聽着。
“你給我小點聲。”
孟嶽懷壓低了聲音責備着冒冒失失的大兒子,“今天西凝在這。”
“西家那個小屁孩?”
西凝看不清兩人的表情,父子倆連音量都降低了不少,她隻能努力支着耳朵聽着。
“爸,您确定這麼做有用?”
孟嶽懷哼笑一聲,“如果孟叙對西凝有了感情那再好不過,這樣他就有一個軟肋捏在我們手裡,我今天和那小姑娘聊了聊,好挑撥的很,這丫頭年紀小,鬧起來夠孟叙喝上一壺的。要是孟叙對西凝沒有感情那就更好了,當初我就看那丫頭對孟叙有意思,時間一長她被孟叙傷透了心,又因為西家的原因不敢輕易離婚,那自然就為我們所用了。”
“爸,這姜還是老的辣啊。”
“孟叙這小子遲早得重新被我捏在手裡,你看這次,他就算再不願意不也是乖乖的同意結婚了?他再有能耐那也是我孟嶽懷的種,他就必須得聽我的話。”
餐廳沒再有聲音,西凝在門後捂着嘴,即使大腦一片空白,她也努力抑制着不讓自己發出一絲動靜。
西凝身形嬌小能躲藏在落地的古董花瓶背後,直到孟恒從走廊離開她才重新躲進了衛生間。
怕被起疑,在衛生間裡又呆了五分鐘之後,西凝才神色如常的重新回到餐廳。
西凝沖着孟嶽懷甜甜的笑着,一副乖巧晚輩的姿态,“孟爺、爸爸,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學就不打擾了。”
孟嶽懷也沒有再多留西凝,安排好車親自将西凝送到門口。
如果西凝沒有聽到他們父子倆的對話,她可能真的會覺得孟嶽懷是一位不錯的長輩。
但現在她卻覺得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孟叙沒有黑化成毀天滅地的大反派就已經不錯了。
直到回到澤園西凝才敢拿出手機,一路上她不是沒看見司機在有意無意的瞟着自己,不管出于什麼目的西凝都不敢輕舉妄動。
這孟家到底是個什麼虎狼窩啊。
好在她這次過去沒有拿包隻帶了手機,手機還一直貼身放着,不然她都要懷疑會不會被塞監聽器。
西凝在沙發上癱坐着緩了一會,随後給孟叙打電話。
這次孟叙接的挺快。
“什麼事?”
西凝給孟叙打電話,幾乎每一次都能聽到男人翻閱文件的聲音,這次也不例外。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西凝抿唇,語氣有點悶,“你累了嗎?”
對面傳來男人不明所以的反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