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漆黑的邁巴赫在A市農大的門口穩穩停下。
豆大的雨滴打在漆黑的傘面上砰砰作響。
男人舉着傘快步穿過路口,上身隻穿了一件簡約的黑色襯衣,領口微敞,袖口挽起了幾道,露出精壯的小臂,頭發也不似平時那般一絲不苟,幾縷松散的頭發垂在額前。
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路燈下,橙黃色的燈光映出雨水的路徑又将女孩的影子拉長。
上次見面還嬌嫩像朵小玫瑰的人此刻穿着皺皺巴巴的雨衣被淋成了一隻落湯雞。
頭頂的雨水被隔斷,西凝下意識擡頭。
男人的眉頭此刻正緊皺着,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眸緊緊的盯着灰頭土臉的小姑娘。
不大的傘下卻能夠将他們兩個人都容納進去。
外面嘩啦啦的雨聲西凝一點都聽不到了,此刻唯有她自己的心跳格外清晰。
“怎麼回事?”
打電話的時候男人并沒有問她出了什麼事,隻是問了她地址讓她在原地呆着。
孟叙所住的雲和府到A市農大怎麼也需要三十分鐘的車程。
西凝雖然不太清楚時間,但她覺得她并沒有等太久。
西凝嗫嚅着,男人的樣子現在有點嚴厲,她有點沒想好怎麼說。
見小姑娘吞吞吐吐的樣子,孟叙聲音沉了下來,“西凝,現在是淩晨兩點四十五分,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解釋你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
“學校的實驗田淹了,我被叫回來幫忙排水的。”西凝甩了甩雨衣上還殘留的泥水,“搞成這樣是因為我不小心在地裡摔了一跤。”
話落西凝用濕漉漉的眼神看着男人,語氣懇求,“你千萬别告訴我外公啊,不然他會罵死我的。”
孟叙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松開,但語氣沒有剛才兇,“跟我上車。”
路燈将兩人的影子一起拉長,傘面朝着女孩的方向傾斜着,哪怕是這麼大的風雨也将她牢牢的護在傘下。
孟叙拉開副駕,西凝卻猶豫着沒有上車,“我會弄髒的。”
平時怼他的那股勁都去哪了?現在倒是跟他說怕把車弄髒?
“車而已,髒就髒了,把雨衣脫下來放後面都有破洞不防水了。”
借着車内的光線,淺藍色的透明塑料雨衣上一道道劃痕被男人清晰的看在眼底。
西凝很聽話的照做,隻是因為扣子上沾了水很濕滑解了幾次都沒有解開。
一隻手伸了過來,青筋凸起的手背上有幾滴雨水滑落。
沒幾下原本被西凝拆的落七八糟的扣子就這麼簡單的解開了。
一陣陣的風讓西凝覺得很冷,但是此刻她又有點熱,突然的接觸讓西凝有些緊張,“謝謝。”
孟叙應了一聲,“嗯。”
A市農大離澤園并不遠,不過也就十分鐘的車程。
孟叙停好車,轉頭看了一眼一路都很安靜西凝。
西凝有點迷糊的坐直了些,臉蛋是不正常的白,但又泛着一點紅暈。
孟叙用手背探了一下西凝的額頭,溫度高的吓人。
男人拿出手機撥了個号碼,随後詢問着看起來要被燒糊塗的小姑娘,“西凝,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聽到聲音的西凝轉頭,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孟叙。
點了一下頭随後又輕輕搖了搖頭。
眼見着問不出來什麼,孟叙打開車門讓西凝先下車。
可是女孩卻攥着安全帶不願意動。
孟叙呼出一口氣,聲線壓低帶了點誘哄,“西凝,到家了,快點下車。”
“我頭暈,我不想動。”
眼前的小姑娘一點都不上當,反而還往座位裡縮,腦袋輕輕搖着,平日裡柔順的黑發此刻卻有幾縷粘在西凝的臉頰上,大大的杏眼紅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可憐極了。
軟的不行,孟叙語氣加重了些,再加上他天生長的有一點兇很能唬人,“快下車,不然我就不管你了。”
被燒糊塗了的小姑娘很輕易的就被唬住了,但人卻非常有骨氣,直接用後腦勺對着男人,一句話都不說,無聲的抗議。
孟叙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的跳。
他彎下腰解開西凝的安全帶,一隻手穿過女孩的腰另一隻手穿過腿窩,以抱小孩的姿勢就這麼把西凝給提了出來。
突然的騰空在加上暈乎乎的腦袋,小姑娘毫無安全感,隻能順勢牢牢的抱住男人的脖子。
輕輕的啜泣近在咫尺的萦繞在孟叙的耳邊,仿佛在控訴他的行為到底有多麼粗暴。
孟叙沉默着一言不發,就這麼抱着人進門。
清清淡淡的花香迎面而來,原本跟個樣闆間一樣的澤園,此時的裝潢卻溫馨的像一個傳統意義上的港灣。
胖仔聽到了動靜,一如既往的飛到門口想要迎接自己的主人。
但突如其來的高大男人将胖仔下了一跳,再加上自己的主人在他手裡,胖仔整隻小鳥都開始炸毛。
整個客廳都回蕩着胖仔聲嘶力竭的叫聲,“強盜!強盜!快報警!快報警!”
快速的繞着他們二人飛了幾圈,胖仔叼起西凝的一縷頭發拼命的往外拽,孟叙眼疾手快抓住了另一側,才沒讓這隻小鳥得逞,不然西凝的頭發估計就要被這隻小鳥薅下來了。
可憐的小胖仔自然沒有這個“強盜”有力氣。
它不死心的繼續圍着兩個人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