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上劃過如同羽毛般溫熱輕柔觸感,似是不經意又似是故意為之,安今言那花了的視線緩緩清晰,紀沐帶有笑意的面孔浮現眼前。
她呼吸不受控制猛的一頓,方才指尖握着蘋果殘留下的清香順着微風自顧自湧入鼻腔,她下意識側頭躲開,目光偏移瞧見一抹豔綠。
那是紀沐指尖自她的發絲輕輕撚起的樹葉,在她的注視下紀沐松開指尖,任由葉子半空搖擺飄落至地面。
葉子掉在腳尖旁,嘩啦啦的風拂過順而飛到身後,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安今言似是覺得自己反應略有些過激,輕輕眨眨眼,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在的摩挲布料,輕啟唇瓣低聲緻謝。
“謝謝。”
恐停留過久被察出端倪來,于是道完言語後便一刻不停提步離開此處,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腳步飛快。
當時。
明明四下寬敞她卻覺得莫名擁擠,如同自己夢遊被發現那一日般,呼吸交織,整個屋子十分燥熱。
有落葉告知她便好,她自己便可以解決,怎的還親自上手,弄得險些沒有反應過來出了醜。
她方才的舉動應還算自然?
想到此安今言裝作不經意扭頭望向紀沐,恰巧與下掀起眼皮的他對上視線,心下一驚忙不疊挪開,悶着頭一步不停向前走。
身後傳來一聲低笑,陣陣均勻平穩腳步聲接近,直到與她大緻三尺距離後不再加速,維持着這般速率緩步前進着。
安今言腳步加快,身後的腳步同樣加快,反之相同,從宋府直到村莊,兩人的距離一直三尺左右未變,甚至無一絲言語,就這般寂靜着。
随着距離村莊愈近,四周的霧也愈加濃郁,潮濕的水汽濕哒哒撲在面上,彎曲的眼睫上有水珠挂染,随着輕微顫動落下。
如同雨季即将下落的雨水,空氣中彌漫着這般氣味,安今言擡手摸摸自己臉頰,有些濕哒哒的,還有些黏膩。
很不舒服。
一直跟在身後的紀沐,不知何時挪步至她的身邊,也不再離得如此之遠。
由三尺改為寸步不離。
“就是這了。”耳邊被密度高的水霧堵塞嗡鳴,紀沐的聲音如同隔着一層屏障,悶悶地自頭頂透過水霧傳下。
擡眼望去,能見度并不高,如同安今言聽着面攤老闆叙述時,腦海中幻想的那般大差不差,不過倒是比想象那更加破敗。
在此之前,她也見過許多荒廢的村莊,而此次所見是為最破敗,簡直超乎常人認知,再加上水霧的純天然濾鏡渲染,此處給她一種不同位面感覺。
若不是紀沐在此,她恐覺自己又穿越。
彌漫着霧氣的道路上,從左側的推車不難看出此處生前是為街道,而這餐車已然被截肢,四分五裂開很難看出雛形,木頭在霧氣的萦繞多年下已腐敗。
此時若是伸手捏去,必然是濕軟的手感,或許還很好捏。
推車旁一隻老鼠吱吱叫着穿過,一直跑到了右側的屋子裡,木屋的門倒在地上,牆闆裂開的大口上挂着許多蜘蛛網,網上的蜘蛛撕咬着被纏住的不停掙紮的蟲子。
安今言走上前去伸手掀開倒在地上的木闆門,揚起的灰塵嗆得她直咳,無奈後退幾步扇了幾扇面前的灰塵,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忽的對着紀沐說道。
“那宋其璟在說謊。”說着也沒有停下手中動作,吸取教訓小心翼翼掀開門闆,底下除了一些蟲子什麼也沒有。
聞言紀沐也上前來,對于安今言的話沒有否認,當時那種情景下,一屋子處于極端情緒的人是瞧不出男孩說謊痕迹。
饒是熟悉如此的父母,都沒能察覺端倪,而處于清醒狀态的二人,倒是一眼便可瞧出宋其璟話語與他行為的違和感。
不僅是她,那股違和感換任意一位案組成員來都能看成,在此沒有親人的安今言,最不擔憂的便是接到與親人有關的案子。
也算是難得的心無雜念,毫無累贅。
蟲子因動作慌亂逃走,安今言站在原地目睹這一場景,直到看着它們四散開來找不着北才挪開視線,瞥向沉默的紀沐嘴角揚起弧度,二人之間根本無需解釋。
這股違和感便來源于,宋其璟身為此處事件的第一指使者,是唯一邀請夥伴的發起人,在知曉這座廢棄村莊發生何等事件後,竟還是選擇前來此處探險,這樣的舉動與前些時候見着那膽怯的男孩簡直是天差地别。
或許男孩想要在家人面前裝作膽怯,假裝自己被吓到從而尋得安慰,面對紀沐和安今言時,不難看出對方雖是動作畏畏縮縮,但那雙眸子中絲毫沒有流露出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