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同于坂年村那般,這可是實打實的真槍實戰,不是那群拿着木棍過家家的随便可戲弄的。
數十道目光盯着自己,若是想套出地點,等紀沐來時通過男孩轉述是件難事,從布衣男對着下屬好言好氣卻無一人敢反抗可以瞧出,對方并不是個善茬。
沉寂之下,布衣男好似看透安今言内心,出聲提醒道:“安姑娘,我勸你别打什麼歪主意。”他眯着眼走近,站定安今言面前。
“我沒有傷害你的想法,正巧根據地内管事的女人自殺,不如你來頂替。”
自殺?怕不是他殺。
安今言擡眸直視布衣男瞳孔,想要從那雙飽含笑意的眸子中瞧出些什麼,“邀請我?誰給你的信心我會答應?”
随随便便就讓一個從未接觸的陌生人進入根據地當管事,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絕無這般簡單,是誰聽了這話語都不會輕易答應。
除非那人腦子有病。
“所以為了防止你叛變,進入根據地的……”布衣男拉長語調,身後的人瞬間領會上前來一左一右抓住安今言雙臂,将其牢牢固定在原地,而男人則是在身上摸索着什麼。
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安今言不知所雲,她試着掙紮拽出手臂,奈何抓着自己的人力氣大的很,無論怎樣都紋絲不動,“你做什麼?”
布衣男未曾理會,終于從身上摸出藥瓶,倒出一粒在蓋子上,伸出手捏住安今言腮幫兩側迫使對方張開口,将藥粒扔了進去。
不知藥丸是怎麼做的,入口即化根本來不及吐出便順着喉嚨滑了下去,男人瞧着安今言全部咽下才示意手下放開,假惺惺地關心道:“安姑娘,我的手下沒弄疼你吧。”
苦澀的感覺劃過喉嚨進入胃裡,安今言舌根還殘留藥丸的味道,後撤一步,“你給我吃了什麼?”
“每個進入根據地的人,都會被喂下這種藥,為了防止你們逃跑,每隔三日需從我這裡拿解藥,否則……”
布衣男眼神危險,話到這裡便戛然而止,哪怕這般安今言也知曉對方言語是什麼意思,隻是不知男人說的到底是為恐吓,還是真為如此。
可為了深入根據地,還得先選擇順從。
安今言點點頭,對着布衣男露出笑容,“對于我來說,在哪生活都沒什麼差别,隻是讨個銀兩謀生計罷了。”
“安姑娘可别這麼說,現在整個城内誰不知你名聲。”話雖這麼說,布衣男似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沒再停留,走到門前,身邊圍着一衆面色不善的人,“走吧。”
話畢安今言猶豫一下,在原地思索是否要留線索給紀沐,隻是片刻便擡腳走到門前,在男人滿意的眼眸下,跟着人群離開。
要想在布衣男眼皮下留線索,不是好選擇,還望紀沐能找到她的位置。
早晨村莊的霧氣似是比先前更加濃郁,而熟悉道路的人群分散的很開,走的又很快,安今言隻得寸步不離跟着布衣男,若是想留下線索慢了一步便跟不上。
她很難不懷疑這是布衣男故意的,故意走的這般快,将人群安排分散,就是為了阻礙她留線索。
沒法隻好暫時收起想法,跟着人群在村莊裡走了許久,久到她甚至都懷疑對方在帶着自己繞圈圈,終于在村莊的邊緣停下,來到一座屋子。
安今言環顧四周,由于布衣男帶她繞路,如今也不知自己究竟身處何處,擡頭想靠着太陽辨别方位,可陽光被濃濃的霧氣分散開,很難看出具體位置。
寸頭男上前去打開角落的衣櫃,俯下身将底部木闆掀開,一個綁着繩子的纜索卡拉卡拉被拉上來,可容納十人的容器停留半空,幾人走了進去,隻留布衣男與安今言在外。
還未等安今言上前,布衣男便伸手攔下,示意櫃子旁的寸頭将這些人先送下去。
待纜索再次上來,布衣男才攜着安今言走上前,站在框内緩緩下移。
“哐當——”
鐵框撞在地面,安今言仰頭看去,隻見寸頭男将衣櫃木闆重新蓋上,沒透出一絲光來。
見此情景,她想到了那所有生活痕迹的屋子,或許就是給寸頭男住的,隻為留有一人在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