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己月的要求下,護士打開了病房裡的電視。也不知道這病房的上一個患者是誰,電視打開就是一個雄厚的男聲。
“同志們,沖啊!”
一聲長号角後接着一片槍林彈雨,中途還夾雜兩句經典日語。
她聽懂了,這應該是某部抗日神劇。因為找不到遙控器,無奈隻能聽這個了。
大概每三個小時,護士會過來幫她換一次藥。事實上因為躺了太久,在加上她眼盲,醒來得這兩天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
昨天睡得太早,以至于她也中途醒了,在床上躺了許久,來了一位陌生的值班護士,問了才知道,原來還在晚上。
姜己月看開了,能活着就不錯了,其他就慢慢習慣吧。
有人敲響了房門,姜己月轉頭,不解,住院以來還是第一次聽見敲門聲。
“請進。”
她說完這句話後,房門被打開,電視聲掩蓋了來人的腳步聲,所以她微微歪頭。
“姜小姐,你好。”唐助理見姜己月半躺在床上,她的那雙眼雖然依舊美麗,但卻失去往日的光采。
他抱了捧花,放在了床邊的櫃子上,這動靜吸引到了姜己月,她偏頭,沒有焦點的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
他看了眼正在播放的抗戰劇,又轉頭看床上的姜小姐,清了清口,繼續說:“我是裴先生的助理,姓唐。這次是受裴先生的意思,來探望您,這百合花是裴先生特意為您準備的,祝願您早日康複。”
姜己月沒在意他說了什麼,他爸再婚的這些年倒是越混越好了,連助理都有了,這麼看來他今後多養一個女兒應該也是輕輕松松吧。
“謝謝。姓裴的怎麼不自己來看我?”
唐助理臉色有一瞬間僵硬,但很快被掩飾住,原來裴先生的未婚妻是這麼稱呼他們裴總的,“裴先生太忙,可能沒有時間親自過來。”
“哦,那他什麼時候有時間?”她還得好好和她爸談談父慈子孝的問題,必定是要榨取一份生活費的。
唐助理:“有時間自然會來。”
姜己月追問:“你是他助理,你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明天能來嗎?”
唐助理沉默,裴先生想來的時候自然有時間,沒有時間隻能是不想來了。但他不過一個打工的,假裝為難地回答:“我也無法幹涉裴先生的決定,您若是有什麼要求,我可以幫你轉達。”
她也不知道她爸心裡還有沒有她這個多年未見的女兒,隻希望她爸至少不要忘記媽媽的遺言。
姜己月:“我想和他叙叙舊,你告訴他,我要見他。”
唐助理:“好的,姜小姐。”
老闆的事他管不着,姜小姐他也不想得罪,于是唐助理又說,“姜小姐,若您沒有其他事,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姜己月點頭。等唐助理離開後,她慢慢向一旁摸去,直到之間觸碰到微涼的花瓣。她換換湊近,香氣撲鼻。
是她媽媽很喜歡的百合。
她垂下眼,曾經她有愛她的父母,可是媽媽過世後,爸爸變得暴躁,埋怨給媽媽治病花光了他的錢。
後來他爸再婚入贅到一個有錢人家,他們有了一個兒子以後,爸爸對她的态度變了許多,不算好也不算差,可是姜己月卻無法忍受,爸爸完全遺忘媽媽和另一個人恩愛,甚至忘記了媽媽的祭日。
在她給他們的小兒子當了一年保姆後,姜己月離開了家,替自己改了母親的姓。
——
另一邊唐助理回到了公司,準備向裴總彙報工作。
辦公室裡,裴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熱氣翻騰卻遮不住那雙溫和的眼,他晃了晃茶杯,開口:“才過去兩天,談不上好久不見。”
“可是我想你嘛,哥。”裴賀湊到他哥跟前,“我再也不和他們打牌了,你和爺爺說說,就不要讓我進公司。”
裴頌看了眼弟弟松散的樣子,外套不好好穿,敞着扣子,領帶也不打,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别開眼不去看弟弟,“我管不了。”
裴賀:“爺爺最聽你的話了,你就幫我這一次吧,我還沒玩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