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麼吵，裴賀原本就不靜的心更加煩亂，“哥，我隻是松松領帶，都不行嗎，我要喘不過氣了。”

他用難受地語氣控訴，裴頌眼神閃爍，坐下來轉了轉手表，雖然知道弟弟誇張了，但對此行為還是沒在繼續說什麼。

“關于會上的提議，你怎麼看？”

裴賀難得嚴肅，也不皮了，“我不贊成，我們出錢又出技術倒是姜家白撿了個便宜。”

裴頌笑了，眉眼間的疏離一掃而空，對于他的回答一時間沒說對和錯。裴賀知道，他的不拒絕就算同意，裴賀還想說點什麼，他卻出聲打斷。

“姜己月畢竟是我的未婚妻，姜家也是你未來的親家……”裴頌翻開桌上還沒處理的文件，一邊閱讀一邊繼續說：“我們偶爾出手幫個忙，也沒什麼。”

裴賀沉默。

他哥還真是姜家的好女婿，自己的未婚妻不關心，倒是對惡心的姜父姜母發起善心來。

他覺得這辦公室裡似乎比外面更加令人難以呼吸，索性一把将領帶撤下來，在手上纏繞，一圈一圈，心裡的情緒才被他壓下去。

“既然如此，你做決定就好，幹嘛還問我。”他一蹬腿站起來，挂上個假笑，“哥，你繼續工作，我就不打擾你了。”

裴頌：“等一下。”

裴賀站住，還沒來得及等他哥講話，他的手機先震動起來，他拿出一看，随即愣住。

裴頌自然沒錯過他這反應，以為出了什麼事，便問：“怎麼了？”

他搖頭，“沒事。”

他的手機裡，蘇茜茜給他發了一張照片。純白的裙擺堆疊在大腿上，白皙的小腿勻稱又光滑，唯獨膝蓋上的大片青紫十分紮眼，這些淤青顯然是處理過的，藥油被塗抹覆蓋在皮膚上，粘膩中透着油光的晶亮。

“哥，我先走了。”

這次裴頌沒能再叫住弟弟，他翻了頁手裡的文件，搖頭，歎了口氣，現在裴賀的心思顯然還沒放到公司的事情上來。

他在文件的最後，簽下自己的名字，鋼筆寫下的“裴頌”兩字，剛勁有力。

算了，裴賀從小格外受父母的寵愛，現在還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愛玩，就讓他慢慢來吧，至少還有他這個當哥哥的在。

夜裡姜己月準備歇下，房門被敲響，她歪歪頭，“請進”。

因為她的眼睛不方便，所以她從沒來有鎖過自己卧室的門，每次王媽或者蘇茜茜找她時都是先敲門再直接進來。

裴賀進來，屋間裡關着燈，客廳的光線透進去隐約可以看見床上的人影，“咔哒”一聲，他打開了燈，姜己月穿着橙黃色的睡衣朝這邊“看”着，睡衣上還印着海綿寶寶，他别開眼。

“今天這麼早就睡？”

姜己月一驚，竟然是未婚夫回來了，“我一直都是這麼早就休息的，你怎麼來了，不忙了嗎？”

裴賀向前踏出兩步，但依舊離她很遠，目光見到她往上扯了扯被子，“沒事，來看看你。”

“哦。”

她原本已經準備躺下，但察覺到他的語氣似乎不像往常那般有活力，便撐起身後的枕頭，靠着上半身。

她在等他說話，她可不是什麼解語花，貼己人，要不是他“主角”的身份，她甚至沒有興趣聽。

裴賀隻是看了看她的膝蓋處，柔軟的被子覆蓋着看不出什麼，他視線滑動，在她的臉上停留。屋子裡一時靜下來，空氣中流轉着淡淡的香，大概是沐浴露的味道。

他垂眸，調動起情緒，笑道：“姜小姐，晚安。”

姜己月：“……晚安。”

他走後，姜己月也不在管，安心地自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