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瘦的青年帶着濃妝豔抹的小姐向他走來。

“裴少爺，我是王禦海，王明是我爸，我敬你一杯。”青年說話，給了身邊女人一個眼神，那小姐便端着酒向裴賀走來，他彎腰一副低姿态，心裡去對這個靠哥哥的裴少爺很不屑。

裴賀的目光從他手上的酒掠過，看了看他陌生的臉，明明他坐着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王明，誰呀？”

他的眼裡滿是疑惑，語氣誇張，一邊說着一邊将走到她面前的小姐輕輕拂開。那女人很有眼力見自己躲邊上去了。

青年：“我們之前見過，你還有裴總當時還和我們喝過酒呢。”

裴賀回憶了一下，表情變得苦惱，帶着些天真的語氣說：“想敬我酒的人多了，我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記得住，那些個不重要的小蝦米誰會費心思。”

“你……”

青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怎麼會不認識，明明之前就是裴家聯合這姜家搶了他們的業務，他爸還囑咐他今後見了裴家兄弟要讨好着，他如此低聲下氣給他敬酒，裴賀去裝作不認識他們，這簡直是不将王家放在眼裡。

場上有人笑出來，這王家近來一年不如一年，圈裡的少爺們大家都互相認識，唯獨這王禦海，不知是托誰的關系進來今天這場酒局的。

在衆人的笑聲中，青年自覺顔面掃地，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起來，“裴賀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你不是裴頌的親弟弟，你看這在場的人願意和你做朋友嗎……你不就是生得比我好嗎，除去裴家的光環，你根本就是一無是處，你爸媽就是被你給害死的！”

“啪——”

罵聲戛然而止。

裴賀起身，揚手甩了他一巴掌，陰沉沉地揚着嘴角，琥珀色的眼底如同結滿冰渣寒冷刺骨，幽幽的低沉着嗓音，“你再說一個試試。”

那青年臉上印着清晰的紅痕，他震驚地看着裴賀，疼痛上來才意識到自己被打了，一瞬間清臉的表情猙獰着，張口——

“你嚣張什麼……”

“啪——”

裴賀反手又是一巴掌。房間裡陷入了寂靜，衆人都不敢說話，那小調笑的小姐們也閉上了嘴。

“哎，裴賀……”許程被這一場面吓住了，連忙拉住裴賀，包廂裡的其他的人也反應過來，可誰都不敢動一下。

裴賀倒了一杯酒，仰頭喝完，站起來拍了拍衣裳，他隐忍着怒火，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陰冷地看了眼面前說話的那人。

“裴賀，你等等我哎！”許程擱下杯子，追着裴賀離開了包間。

裴賀：“以後這種局就不用叫我來了。”

許程：“是是是，我也沒想到今天會出這種人，他家剛丢了筆生意，想來是嫉妒裴家才會怎麼說你，哎……你慢點，喝了這麼多酒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許程慢了一步，出包廂時拉着傍邊的一個少爺吩咐了句，那位王家少爺被孤立在房間中央，許程心裡也有氣，什麼東西敢在裴賀面前提他父母。

他甩開門，追上裴賀。

裴賀不吭聲，隻是走地更快了。後面許程趕緊補救，“我回頭就把那小子加入黑名單，還有帶他來的人，以後在不和他們玩了，哎呦你真是……等等我哎。”

出了新時約定的大門，裴賀停在了路邊，許程總算趕上他。

他呼吸一口微冷的空氣，接過許程遞過來的煙，他夾在手裡，沒心情抽。許程問：“今天就這麼回去了？”

說起來今晚也正是許程給他打電話，讓他出來聚一聚，沒想到碰上個這樣的人壞了興緻。許程蠻不好意思的。

裴賀：“就這樣吧，累了。”

許程摸了摸頭，沒心沒肺的笑，“行，下次再找你喝酒。”在裴賀的注視下，又補上一句，“下次，就我們兩個人，不找那些七七八八的人了。”

裴賀點頭，“你先走吧，我等會讓司機來接我。”

許程酒量一般，剛剛幾杯下肚，已經有些微醺，他甩了甩頭，回了個“好”，他的司機就在附近，所以來的快，許程上了自己的車，搖下車窗給裴賀擺手再見說了一路，直到看不清人才結束。

街道吵鬧，霓虹燈閃爍，裴賀一身黑衣站在路邊，仿佛融進了這個夜色。

王司機将車停到了裴先生面前。他遊離的思想回歸，目光從腳下移到熟悉的車輛上，擡腿走進，拉開車門——

“姜己月！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