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己月:“你起來,别挨着我。”
她說完這話,裴賀反而将臉埋進了她的膝蓋之間,看不清表情,隻能聽到悶悶的聲音傳來,“姜己月……你很讨厭我嗎?”
她根本無法和一個醉鬼計較,推又推不開,叫也叫不起來,簡直和一個耍耐的小孩一樣,她隻能耐心地哄着他。
“我不讨厭你,你快起來,地上涼,坐沙發上。”
裴賀搖頭,隻是單膝跪地的姿勢改為了雙膝跪地,“那你就是喜歡我了?”
姜己月:“是是是,你先起來再說。”
他聽到喜歡兩個字,立即擡起了頭,眼神發亮,隻可惜對上的是她空洞的雙眼。
他失望地收回視線,“不,沒有人喜歡我,你也不會喜歡我。”
他像一隻失落地垂下來頭,滿心都是自厭自棄。
姜己月被他搞的心裡亂糟糟的,他這句話讓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曾經她也覺得這世界再也找不到愛她了人了。她帶着同病相憐的惋惜,摸了摸他的手。
“怎麼會,我是你的未婚妻,我會喜歡你,你也要喜歡自己。”
裴賀什麼也沒說,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手掌被緊握着,他的體溫傳遞過來,姜己月不在自然地偏了偏頭。
她嘗試将他從地上拽起來,然而根本拽不動。算了,反正也是在自己家,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他揚着頭,逆着光溫柔地看着未婚妻,她眉宇間染上和他一樣的憂愁,裴賀混沌的腦袋得出結論:
她在心疼她。
他地抱住了她的腿,偷笑。過了一會,他想起了什麼,勾起的嘴角轉而向下,松開了她,轉身頹廢地坐在了地上。
華麗的水晶燈照得客廳亮堂堂,他迎着光,但那明亮地燈光照不進他的眼裡。
“我小時候和弟弟的關系很好……”裴賀閉眼,陷入了回憶,用裴頌的口吻講述着他的過去。
“他很調皮,經常惹爸爸媽媽生氣,每次媽媽要他伸出手掌要打他的時候,他就躲到我的身後。
“我呀,就跟媽媽求情,‘媽媽你不要打弟弟。’他呢就在我身後撒嬌‘媽媽,媽媽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小賀的氣’……然後媽媽就舍不得在生氣。”
姜己月正在活動嘛掉的手指,她來回收縮着手掌,想要把那股酥酥癢癢的勁趕走,“原來你從小就這麼照顧弟弟,然後呢?”
裴賀在地上,她在沙發上,他轉頭睜開眼。不,他已經不是那個總是依賴裴頌的小孩了。
“後來……媽媽爸爸意外離世,我忙着接管公司,弟弟他……就隻有裴賀一個人參加了他們的葬禮。”
“抱歉啊”她苦惱地歎了口氣,“那當時你弟弟他應該很難過吧,一個人孤獨地送走父母。
“還有你,在那段時間公司應該也亂,你也撐着這麼久也不容易吧……甚至沒能親自送送他們,這麼多年來你一定很遺憾。”
姜己月是真的心疼他們的遭遇了,沒想到身為主角還是這樣的遭遇。
裴賀看着她,露出了一個冷漠的笑,燈光太刺眼,他的眼眶有一瞬間濕潤了。
“謝謝,你人真好。”接着他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你如果不是他未婚妻就更好了。”
突然被發好人卡的姜己月,感歎着醉後的未婚夫變得更多愁善感。
她拍了拍褲腿,“以後都會變好的,有我陪着你,别難過。”
裴賀微不可見地點頭,他仿佛因此被安慰到,可那雙寶石一般眼睛裡始終流淌着多年的哀傷。
“姜己月,我頭疼。”他癱坐在地上,無力地靠着沙發,聲音顫抖着。
什麼?
她向這邊靠過來,心裡擔憂,不知道未婚夫到底喝了多少。
“有多疼,要不要找個醫生過來,下次不要喝這麼多酒了。”
她以為他早已經坐了起來,靠過來的時候沒想到腿先碰到了他。
……他到底什麼姿勢?
姜己月略帶尴尬地收回腿,“你今天為什麼喝酒啊,我看你頭疼就是喝酒喝的。”
疼死你算了。
裴賀并不回答她的問題,一個勁地嚷着自己頭疼,不厭其煩地喊着姜幾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