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啦……”
姜己月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裴賀帶着一陣風而來,将她抱進了懷中。他的雙手環在她的腰将她提起來。
姜己月忍不住驚呼,“你幹嘛呀?”
裴賀緊緊地抱着她,目光透過遠處的大門,看着圖書館裡的大廳,“走吧,回家。”
……
第二天中午——
“你在哪?”
裴賀将手機放到耳邊,“我在家啊,怎麼了哥?”
“我不是讓你幫我去醫院看看姜己月嗎?”
裴賀:“嗯,我去了,她恢複得挺好的。”
“她在醫院還習慣嗎?”
裴賀看了眼前還在沙發上午睡的姜己月,“她都在醫院住這麼久了,有什麼習不習慣的,你要是關心她,我明天在幫你去看看好了。”
“裴賀”
“你放心吧,我知道。這事你都三番五次給我打電話了,我會放在心上的……”
“我現在就在醫院。”
裴賀:“……”
一瞬間他陷入沉默。
他挂了電話,表情有很冷,整個人像被凍住,過了一會,他僵硬地向姜己月走了兩步。
然後他絆了一下,櫃子上的花瓶搖晃,滾落在地,花瓣被摔散了幾瓣。
好在地上鋪了地毯,瓶子并沒有摔壞,甚至都沒發出一點聲響。
裴賀将散落的花瓣攥緊手裡,揉成一團,花瓣被絞的破碎。
他把快死掉的玫瑰撿起,重新插進花瓶裡,放回櫃子上。
窗簾被拉開,隻剩下一層窗紗遮擋着刺眼的日光,姜己月呼吸平穩,仍然在睡眠中。
他看了她許久,時間仿佛被無限延長,這一刻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思考,隻是靜靜地看着她。
該來的事終于還是來了,他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以為,他至少還有時間慢慢和她解釋。
裴賀決然地轉身,靜靜地離開了客廳,開車離開了别墅。
他很久沒來醫院了,回想一下,當初從這接走姜己月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私人醫院的病人病不多,他這一路上還有心情慢慢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就是在那個椅子上遇見的她,那時春日暖陽,瞎了眼睛的姜己月看上去如此的落寞,讓他莫名生出一種,同樣被裴頌抛棄的同病相憐的意味。
當時他的背上傷還未好,他懷着惡意來接近她,卻在見到她之後放棄了來時的計劃。
沒想到,一次心軟,便是永遠的心軟,直到現在他怕得都不是裴頌知道他做得這一切,而是怕姜己月知道這些後,會恨他。
穿過走廊,裴賀站在了院長辦公室門口。
既然都來了,他也不應該愁眉苦臉的,這個時候就是要笑啊。
裴頌不是就喜歡看他笑嗎?
裴賀揚着笑臉,愉快地推開門,“哥,我來了。”
桌前站着一個修長的人影。
裴頌依靠在桌子前,常年浸潤在名利場中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他早已習慣了商人間的勾心鬥角。
他平靜地看着弟弟進門。
為了裴家的企業,他付出了太多,他幾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
二十九歲的他得到了許多人的誇贊,誇他後生有為、年少有成,真心的假意的,他聽了許多。
當他成功的時候,身邊全是喝彩聲,可他知道,還有很多人看着他,看着裴氏。
他習慣于猜測那些人話語間以及行為背後的深層含義,可他沒想到有一天,這套防範外人的習慣要用到自己的弟弟身上。
裴頌的情緒依舊穩定,在裴賀進門後,他站直了身體,沒有在繼續靠着桌子。
“你這麼開心,”他深深地看着弟弟臉上的笑容,克制着,“是不知道我讓你來,要幹嘛嗎?”
裴賀仿佛沒心沒肺一般,不在意地笑笑,滿不在乎回答:“我知道啊,你是想問姜己月的事嘛。”
裴頌看着弟弟天真純善的眼睛,有一絲恍惚,仿佛他還是小時候那個愛躲在他身後的孩子,“那你自己說吧,都幹了什麼?”
裴賀:“姜己月我早就帶走了,一直沒告訴哥,事情就是這麼簡單呀。”
裴頌還穿着一身文質彬彬的正裝,虛懷若竹,看上就就像剛剛從某個宴會裡出來。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保持着一如既往地溫和,“然後呢,沒有其他想說的了嗎?”
裴賀疑惑一下,“你還要我說什麼,我不懂。”
裴頌抓起桌上的信封,砸到裴賀的身上,“看看吧。”
信封摔落到地上,露出了裡面的東西,不是信,而是幾張照片,裴賀頓下身子撿起來。
是他和姜己月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