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爺爺：“來看我一個快死的老頭，還帶什麼禮物，你們都坐吧。”

裴頌早已習慣自家爺爺的說話方式，他扶着姜己月坐下。裴爺爺看着兩人客客氣氣的樣子，心裡已經有了些計較。

她規規矩矩地乖坐着，因為之前裴頌強調過，所以她一直在等他提。

裴頌如同往常一樣關心起他的健康，“爺爺近來身體怎麼樣？”

裴爺爺一開始見到孫子的笑容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醫生天天來看，死不了。”

裴頌：“我聽您這說話的語氣，精神不錯。”

醫生每次檢查完後，都會向發彙報，這段時間爺爺病情還算穩定。

裴爺爺：“小賀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來？”

裴頌：“他最近成穩重了許多，過兩天我讓他回來。這次我和己月來，是有事找您商量。”

裴爺爺蒼蒼白發，不笑的時候臉上的皺紋令他看上起十分嚴肅，他仿佛早有預感，“說吧，什麼事？”

裴爺爺的目光在姜己月身上打量許久，才移開視線，看向一直以來在家裡表現得沉穩可靠的掌家人。

裴頌先起身給爺爺倒了杯水，“是這樣的，我和己月私下讨論過了。”

“我忙于工作，常常不能陪伴在她身邊，己月比我小太多，希望有個體貼的、以她為先的丈夫也不為過。”

他頓了頓，爺爺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裴頌轉頭看了看姜己月。

她正認真地聽着，似乎是見他停頓的太久，偏頭轉向他這邊，就像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和己月……”裴頌目光從她的眼睛慢慢滑落，再次擡眼已經是堅定地對上爺爺的視線。

“我們對未來的期待不同，我給不了己月想要的，所以我們讨論過後，我決定退掉婚約。”

不知道為什麼，裴爺爺一直沒說話，姜己月有些緊張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裴爺爺，我和裴頌确實不太合适，他如此優秀以後定能找到一個和他志向相同的人。”

裴爺爺目光銳利，問出關鍵，“小月姑娘我問你，退婚是因為裴賀嗎？”

裴頌有些震驚爺爺是怎麼發現的，他還不知道爺爺早就見過她了。

“爺爺怎麼突然提這個？”

姜己月：“是。”

裴頌了然，不再出聲。

裴爺爺頓時火冒三丈，他身上的和氣消失，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杯子裡的水晃蕩差點濺出來。

“你們真是……胡鬧！”

姜己月低頭。

裴頌：“爺爺别生氣，己月也沒做錯什麼事情。”

“這事傳出去多不好聽啊，怎麼偏偏就是她了呢？”裴爺爺伸手指着姜己月，怒氣沖沖地問。

裴頌：“或許是我耽誤己月，現在糾正這個錯誤也為時不晚。”

裴爺爺：“不晚？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告訴我？”

爺爺氣的一陣咳嗽，裴頌立即起身，去為爺爺順氣。裴爺爺氣沖沖地推開他的手。

“就算退了婚又能怎麼樣，她和小賀……”裴爺爺深呼吸，目光不善地看向姜己月，“你是想退掉婚姻，然後和小賀在一起嗎？”

裴爺爺橫眉冷眼地說：“這不可能。”

姜己月：“裴爺爺，這件事确實是我和裴賀做的不好，但你也知道我出過一場車禍。”

“我醒來後，一直是裴賀在照顧我。”她并沒有因為裴爺爺的這句話而生氣，“事到如今，我想您也清楚，這場聯姻中姜家能給裴頌的助力不大。”

“結束這次聯姻，對裴頌來說不算什麼損失，更何況我們兩人都沒有喜歡過對方。”

裴頌本想附和，但聽到這兒不知道為什麼，他張口卻欲言又止了。

姜己月繼續說：“我和裴頌适合做朋友，但沒有成為夫妻的緣分。

“希望您能理解我們退掉婚姻。”

裴爺爺的氣息平穩下來，似乎已經接受了事實。

他冷漠地說：“反正我一個老頭子也管不了你們，裴頌你自己想清楚。”

“倒是裴賀那個小兔崽子，幹出這樣的事，還不來見我。”

裴爺爺怒吼一聲，拐杖敲打着地面，發出聲聲悶響。

裴頌端起杯子，“喝口水吧，别氣壞了身體。”

他情緒穩定，語音和緩，“仔細想想若是爺爺要怪，大家都有錯 ，我也又錯。

“不過既然小賀是真心的，爺爺就原諒他吧。”

裴頌刻意沒去看姜己月，他自己本來也不在意退婚。他此刻站在她的對面，與她之間隔着桌子。

他安撫爺爺，“己月找到了能帶給她幸福的人，我也很高興。”

“我這個做哥哥的失職，許久以來都沒能好好理解弟弟的想法，造成了許多誤會。”

裴頌：“我知道爺爺也肯定不願同小賀生氣。”

裴爺爺被他說動，這些年他時常卧病，難道他這個做爺爺的就沒失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