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越是想忽視，她片刻間流露的懷念便越是清晰地紮進他的腦海。

他從未忘記，她以前有多麼喜歡裴頌。

“裴賀？裴賀？你怎麼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姜己月的聲音逐漸焦急，裴賀從剛剛開始就有些不對，他這是怎麼了？不管怎麼叫他都沒有反應，她開始擔心。

“裴賀……唔……”姜己月的瞳孔放大，他捂住了她的嘴巴，“……？”

裴賀突然垮下來，臉上帶着她看不見的落寞，他弓着腰，垂着頭看她，“不要說了。”

不想聽到她提起過去的事，不想她和裴頌說話，不想她在意别人。他甚至卑劣地不想她恢複記憶。

這個姿勢他可以清晰地看見姜己月撲閃的睫毛，如果眼睛是情緒的一扇窗，那他永遠不能透過她的眼眸，去分辨愛。

如一潭清水倒映着天上的明月，她清澈的眼裡映着他的身影，隻有這麼近，他才能在姜己月的眼裡留下一點痕迹，而裴頌不一樣。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越過另一個人走進她的眼裡。

即使是在空洞沒有焦點的眼睛裡，他也看到疑惑。他要說什麼，要怎麼告訴她。

“唔……？”

姜己月動了動，裴賀立刻松了手，“别說話……不要說話……”

“……”姜己月愣住，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她隻覺得裴賀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賀退開，仿佛剛才越過界限造成的壓迫隻是幻覺，他們之間回到一個安全距離。

姜己月：“怎麼了？”

裴賀語氣恢複正常：“沒事，剛剛在想事情，突然忘記要和你說什麼了。”

姜己月輕擰着眉，“不對，你有事瞞着我。”

他一時沉默無法面對，最後牽強地回答：“沒什麼事，隻是有些話想對你說，但我現在還沒想好，以後在告訴你。”

姜己月：“你不要騙我。”

他點頭，牽着她慢慢坐下，“我知道，我說過不會在騙你。”

姜己月這才放過他。随後裴賀開始處理工作，她便靜靜地坐在一旁。為了不打擾他，她戴上了耳機。

另一邊，裴賀翻開一份文件，手裡拿着筆，面前的電腦屏幕亮着，可他的視線越過屏幕落到了遠處，落到了她身上。

這樣的局面直到唐助理進來才被打破。

“小裴總，有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裴頌接過文件，翻了翻，仔細地看了一遍，覺得沒什麼問題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給，幸苦你了……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哦……哦！不好意思，”唐助理收回眼神，将簽好的文件放進胸前，向裴賀鞠躬緻歉，“我先下去了。”

之後他不敢在做停留，拿着文件就此離開，出門時往沙發上看了一眼，即使他認出了姜己月，也沒多說什麼。

他不過一介打工人，老闆的八卦什麼的，他不好奇，也不敢問，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裴總之前讓他跟着他弟弟，他便一直跟着，從上一個項目到這個與姜家的合作項目，現在裴賀也從經理升為了項目副總。

他會一直跟着裴總，直到公司對他做出其他安排。

“剛才那個人之前不是你哥的助理嗎？”這個人聲音她有印象，正是當初代表裴頌到醫院看望她的人。

裴賀：“以前是，後來我哥把他派到我身邊了。”

姜己月：“你哥不喜歡他？”

裴賀：“不是。我哥覺得他個人能力很高，讓我跟着他學習。”

“這樣啊，”她陷入思考，如果裴頌都稱贊他的能力的話，那這個唐助理應該确實很優秀，想來以前也是裴頌的左膀右臂……

她忽然想到什麼，“你們查過他嗎？”

“什麼？”裴賀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麼，“查過，不是他，他沒問題。況且也不可能是唐助理，他沒理由背叛我哥。”

姜己月沒有附和。

為了讓她按時死亡，矯正劇情，出現了那個差點讓她死掉的“意外”。

劇情已經發生偏移，内鬼這段劇情似乎提前了些，仿佛是到裴賀身上便是迫不及待地想讓他出局。

她不了解那個人，但她知道原劇情裡，四年後那個洩露公司機密資料是深得裴頌信任的人。

因為在原劇情裡，那個給裴氏最後一擊的人是——姜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