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兇殘程度的傷害,兇手犯罪時身上必然沾到不少血,第一現場也會留下大量血迹,但垃圾桶裡血迹不多,警方搜索整條巷子也沒有發現任何符合情況的血液反應殘留。
屍體是被兇手特意轉移過來的。
附近監控在那段時間被删除了,也沒有人目擊到可疑人員搬着東西出現在附近。
警方搜查了聶北家以及相關人員的住所,均未發現可疑血迹。
直至今日,聶北案的第一現場仍然未知。
目前警方找到的證物隻有聶北體内的一毫米的金屬碎片,經檢測屬于刀尖,警方推測它就是兇器的尖端,是兇手在實施犯罪時,刀磕到堅硬的人骨而斷裂留在體内。
現場周邊也沒有篩查到可疑人員的毛發DNA。
作為教師,特别是帶高三班的班主任,聶北基本就隻圍着學校和家庭轉,他的家庭和睦,他與同事、學生及學生家長都保持着良好和平的關系,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别的矛盾。
“小譚,”幾分鐘後警員打開詢問室的門,“第六件案子的發現者來了,我們先詢問樊隽遠,他的家長還在工作崗位,要等午休時間才過來。”
“好。”
樊隽遠走到兩人對面坐下,有些緊張地握起拳頭,坐得闆正。
詢問了基本信息後,警員和譚譽道直接切入案件相關問題。
“那天我媽媽職位晉升,全家人都很高興,就決定去外面餐廳吃一頓慶祝慶祝。”
“中心地段一到晚上就特别熱鬧,地下車庫基本沒位置,我媽媽開着車在裡面轉了好幾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空位,正要倒車,就從後視鏡看到有個人靠在牆角坐着,她擔心是有人生病暈倒或者喝醉酒了,就下車去看看情況,沒想到……那個人已經死了。”
“你有近距離看到現場嗎?”
他搖搖頭:“我媽媽讓我和我爸别下車,待在車裡,她就站在原地打電話報警,說是怕破壞現場,不敢再亂走動了,所以我隻能遠遠張望,而且視線被旁邊的車擋了大半,看不清楚。”
“車子進入地下車庫後,你有看到其它車輛經過嗎?”
他帶着歉意擡頭看向譚譽道:“那時候……我在打遊戲……所以沒注意外面,抱歉,這點我媽媽和爸爸比我更清楚,之前聽她們說過,當時确實有輛紅色的小車經過,轉過拐角去二區停車場了,不知道是進來還是出去。”
“好,這部分内容稍後我們會詢問你父母,那麼發現屍體後,你有留意周圍嗎?”
“有,有一對夫妻開車經過,因為我們的車擋在中間,别的車沒法通行,我和爸爸就趕緊向那兩人解釋情況。”
“還有一個男的應該是從商場下來的吧,他走路回到車上開車走了,估計是離得有點遠,他沒注意到我們這邊,發動車子就離開了。”
“後來還有再想起過什麼一年前注意到但沒放心上的事情嗎?”
樊隽遠遲疑了一會兒,在兩人鼓勵的目光下開口說道:“我不知道算不算奇怪……我當時頭探出窗外,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類似糖的甜味,不過我爸說那隻是車上的香薰味。”
“你覺得有區别嗎?”
“我覺得有一點,因為我媽媽放的香薰是木質香。”
正在病房休息的姜韫也通過微系統視頻讓譚譽道另外問了其它幾個問題,樊隽遠都盡可能回答。
不過由于他沒有下車靠近現場,所了解到的線索并不多。
邊聽着筆錄内容,燕逸岫乘車來到了天極區,前往昆隐棋出現過的小巷裡觀察環境,探探情況。
厚厚的短發貼在後頸,悶得人太熱,燕逸岫便擡手把頭發紮起來,總算覺得涼快了點。
這一片是老舊的集中式居民區,樓房一棟棟挨得很緊,形成無數條狹窄的巷子,如果不是住得久了,在裡面打轉恐怕很容易迷路,找不到目的地。
燕逸岫仔細觀察着周遭環境,繞了好幾分鐘,終于走到一片較為開闊的地段。
這裡配備了滑滑梯、單杠、跷跷闆等設施,供附近的孩子們娛樂玩鬧。
四周種着一圈樹,樹蔭下擺有長椅,方便居民休息。
現在還早,盛夏日光炙熱,又是上學的日子,沒有小孩在這裡追逐跑跳,十分安靜。
燕逸岫的目光忽然凝住。
不對,有人。
滑滑梯城堡的出口那兒露出了一片黑色衣角。
她心中好奇,拐了半圈走到空地的另一方向,隔着一段距離往裡看,想瞧瞧是不是哪個小孩玩得入迷忘記了上學時間。
随着一步步移動,她能看得到的部分越來越多。
當那半邊人影露出來時,燕逸岫瞳孔驟縮,猛地停下了腳步,心髒開始劇烈跳動,震得她聽不清其它聲音。
是一個成年人歪歪扭扭靠坐在裡面。
而那張慘白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占據各大版面消息的萬德一。
燕逸岫睜大眼死死盯着他,錯愕不已。
她竟然……也成了案件的第一發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