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唐映清着急地站起來,擡手比劃着,“我快走進裡面衛生間時,那個女生的身影還在我視野最角落,我想起來最後一個畫面是她洗完手後扣内搭襯衫的紐扣,用左手的,是不是說明……她可能是左撇子?”
“找到了,在這兒。”
喬琅根據車牌号和時間鎖定了車輛,開始反複播放錄像追蹤彭嵘的路線,找出她上車和下車的地點。
彭嵘從學校大門打車出發,最後停在了川城附近的街道,下車後走進幽深的巷子裡。
喬琅放大畫面辨認彭嵘的樣貌,接着框出她步行的幾秒畫面,放慢速度反複播放,聚精會神盯着,快速總結出她走路姿勢的個人特征。
随後她就将屏幕上所有監控時間調到彭嵘進入巷子的22:36,開始播放。
燕逸岫站在一旁,目睹她像看電影似的輕輕松松找到了一個又一個,在屏幕上分别标注數字,梳理順序和路線。
“啊,是這個人嗎?又找到了?好厲害……”廖懷霖啧啧贊歎,“當初追蹤測試可是差點把我眼睛看瞎了。”
“熟能生巧嘛。”
十幾分鐘後,等看完監控裡所有彭嵘出現過的蹤迹,喬琅忍不住感慨道:“都沒有逸岫難找。”
“啊?我怎麼了?”見突然扯到自己,燕逸岫有些茫然。
喬琅轉身直視她:“像我這種對人臉幾乎過目不忘的水平,每次看監控找你都要花時間,光盯着五官的話真的很難注意到,因為沒有比較特别的記憶點,其實我都隻能靠走路姿勢才認出你在哪裡的。”
謝、謝謝誇獎……?
喬琅怕她誤會,拉住她的手腕晃悠幾下解釋:“哎哎别誤會,我可不是在貶低你什麼,你長得秀氣秀氣的,但是很奇怪就是讓人不太記得住,臉上沒有痣,五官特征也都中規中矩,對于我這種需要看特征尋人的任務來說,你這樣沒有特殊記憶點的反而特别難找。”
“該怎麼形容……一種不特别的特别,簡直天生就是幹特工的料,最适合出外勤去跟蹤埋伏什麼的了。”
燕逸岫笑了起來:“我沒誤會。”
因為……其實她看早上的監控時也沒認出來哪個是自己。
燕逸岫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人群中不顯眼,為了不被人注意到,能好好當個社恐小透明,她還會刻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更不起眼,能夠安心窩在不被人關注的舒适圈。
廖懷霖也跟着調侃幾句,然後彎腰浏覽了一遍整理出來的路線:“所以……彭嵘最後消失在……這裡了?”
她指了指監控上的一扇門。
“不知道和萬德一的案子有沒有關系,我問問大隊長。”
燕逸岫打電話給姜韫說明情況,得到允許後立刻出發前往監控上彭嵘消失的地點查看,順便也再去川城一趟,繼續早上沒完成的任務。
川城居民人口密集,龐大複雜的篩查比對工作一直進行到深夜。季淵知将已完成的部分歸類,準備先回家吃飯洗漱,将剩下的一小部分放着睡前處理完。
離開研究室時,她看到喬琅和廖懷霖也在門外,但廖懷霖卻是打了個招呼,又返回她自己的單人工作室。
“你還不回去嗎?”季淵知問道。
廖懷霖邊走邊伸了個懶腰,背對着她們揮揮手:“我的工作才剛開始呢。”
“你還要忙什麼?舊案相關的我們明天再一起配合查吧,經常熬夜容易生病甚至猝死的。”
聽到喬琅的話,季淵知附和地點點頭。
廖懷霖扭頭朝她們看來,揚眉笃定地說道:“放心,我有休息的,至于忙什麼……你們以後就知道了。”
說完,她轉身走進研究室裡,門自動關閉了。
夜裡的湖像野獸假寐閉上的眼。
一點橘色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是在應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一個人影停在他不遠處。
靠在柳樹下抽着煙的人吐出一團暗色煙霧,扭頭看向來人:“好久不見。”
對方沉默。
“你還是沒變呢。”他揚起尾音,語氣多了幾分戲谑。
另一人的情緒因為這句話而陡然發生變化,不由地攥緊拳頭,胳膊上青筋暴起。
“又生氣了?被我說中了?所以為什麼還不放棄?我說了,我能讓你得償所願,你明明動搖了,卻還假惺惺維持着那不知道給誰看的可笑道德感。”
“……”
“好好考慮吧,”他悠哉撥開被風吹着掃到臉上的柳枝,明知對方看不清,卻還是眯起眼笑,“遊戲就是要有挑戰和刺激,才會讓人全身心投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