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琳補充:“盛隆的司機是在23:35分接到了盛隆的電話,監控顯示,車牌駛離時間是23:50,盛林榮的死亡時間是在淩晨……時間太接近了。”
歐陽琳之所以緊揪着盛隆不放,是因監控并沒有完整拍到車内畫面。隻是通過司機的證詞,說他到時盛隆已經站在樓下等他,捂着額頭白襯衫上染滿血迹,醫院的醫生也證實了這一點。
不管當時車内有沒有盛隆,盛隆受傷出現在醫院是真的,可這不代表當時司機駛出的車廂裡,是盛隆又或者有沒有其他人。
因為他們排查了附近近一月的監控,并沒有找到可疑之人。要麼,兇手就住在寰夢佳苑,要麼,兇手是通過小區業主的車輛進出藏匿行蹤,這是他們始終摸不透的一點。
對于紀薇的“自首”,在勘查過現場後,沒有人會認為紀薇真的殺了人,至少不可能是在三樓殺害,最重要的一點是,兇手是左撇子,以紀薇的精神狀态和體力來看,也很難在完成剜眼、五十四刀後,不留下任何犯罪痕迹。
五十四刀,刀刀貫穿身體,也不是僅憑女子可以完成的。
“如果,兇手不是一人呢?”王警官提出設想,“兩人分工,一人負責捅刀,一人負責善後遮掩罪行。”
“可是……”歐陽琳覺得不對。
兇手巧妙避開了盛林榮的要害,是經過數十刀折磨後,才讓他斃命,不單單是有備而來,甚至是有恃無恐,不慌不忙。
在這種情況下,紀薇和盛隆想要通過卡點為自己洗脫嫌疑,不是容易事,更何況當時的盛隆已經頭破血流,不可能滴水不漏。
總之處處都是蹊跷。
王警官的初步判斷是:盛林榮長期監視紀薇,在七月十三日晚闖入紀薇家中,紀薇與其發生争執,誤傷,後盛隆将人扶至四樓,捅刀至盛林榮失去反抗之力,後他們又回到三樓,紀薇砸傷盛隆幫其制造不在場的證據,等盛隆離開後,又掐算着時間坐電梯返回四樓,補足最後幾刀,讓盛林榮在淩晨喪命,而她則以患病脫罪。
“很完美的犯罪,不是嗎?”
盛隆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在他與警方的交涉中,也能看出他的心性極其強大,有頭腦有地位有殺人動機,甚至具備反偵察能力,符合高智商罪犯的特征。
左撇子可以僞裝。
隻要心思缜密,犯罪痕迹也可以抹除。
盛隆曾不厭其煩重複紀薇是病患,其目的也在此刻顯露。
他們現在缺少的,隻有盛隆作案的證據。
歐陽琳撥動趙梁的電話,“紀薇醒了嗎?”
趙梁打了個哈欠,扒着病房門往裡看,“剛剛醒了,但人還是不太清醒,服過藥後又睡了。”
“盛隆呢?”
趙梁又走回盛隆所在的病房。
寬敞的病房内整潔明亮,盛隆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上,身前支着醫用桌,上面擺着電腦,不時劃看着手機,應該是在開遠程會議。
盛林榮死的突兀,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總要處理。
“琳姐,是有什麼新進展了嗎?”
歐陽琳和王警官已經在去往醫院的路上,“盯着他,我們馬上過去。”
能夠有精力參加遠程會議,想來頭應該是不疼了。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電梯停在樓層時,正巧碰上照顧紀薇的護工出來打水。
簡單聊了兩句,得知紀薇的病情已經穩定,歐陽琳放了心。
等他們到達病房,盛隆剛巧開完視頻會議,歐陽琳敲開房門進入,盛隆按滅手機,放在身側,看着進來的三位警察面不改色,“是我父親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很快了。”王警官冷笑。
拖過椅子坐在床前,他指了指盛隆額頭上的紗布,“但是你要先和我們講講,你額頭的傷,是怎麼來的。”
病房中靜了一瞬。
“還能是怎麼來的呢?”盛隆摩挲着手機,欲開不開,突兀笑出聲。
擡眸,他看着病床前的歐陽琳幾人,鼻梁上的紅痣像是血漬點綴,反問:“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
歐陽琳眸光一凜,“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走廊。
護工拎着熱水折返,看到自己閉阖的病房門開了一條縫隙。
沒有多想,她推門而入,發現病房中不知何時來了位醫生,醫生背對着她,一動不動盯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紀薇,護工正要說話時,忽然看到戴着口罩的醫生擡起手臂,手中赫然攥着一柄手術刀。
熱水壺嘭的一聲砸落在地。
護工驚恐的跑出病房,“救、救命啊!醫生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