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朱茗習慣性地愣了兩秒:“不知道。”
“完全沒聽過?”
“……是什麼明星嗎?”
陳盛這回是真驚訝了:“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他解釋:“林禹成是我發小。”
朱茗這才松了口氣——原來是你發小啊,我還以為是我發小呢。
她很有底氣地确切道:“完全沒聽過。”
“好吧,他也是A大的,應該還挺出名的。”陳盛聽起來竟有些失望,“你們寝室平時聊天也不會聊帥哥什麼的嗎?他長那麼帥,我以為你多少會聽說一點呢。”
“她們聊的,她們會聊帥哥。”朱茗忙道。
“那怎麼還能把A大校草給落了呢。”
“因為她們說A大校草是你啊。”
*
啊哦。
好吧。
朱茗眼睜睜看着陳盛挑了一下眉頭。
這是個略顯輕佻的眼神,似乎不該存在在一個品德優良、家教森嚴的優質男臉上,至少不該在初次約會的女生面前展露。
好在這個神情轉瞬即逝:“嗐,過獎了。可能因為我這兄弟比較低調吧,他不怎麼參加學校的活動,心思都放在家裡——說起來他最近好像正幫着家裡忙畫廊生意,有空我幫你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把你的畫也放過去展出。”
談起畫畫的事,朱茗的語句就流暢很多:“我的畫嗎?我的畫暫時還不行吧。最近感覺走到瓶頸了,色彩光影什麼的完全不對,以前的作品現在也沒眼看,我覺得暫時還沒到可以展出的水平……”
“你真的好老實啊。”陳盛的眼睛彎彎一笑,“可能我還是俗人視角吧。你應該聽過那個故事——同樣一塊石頭,放在地攤上賣跟放在珠寶市場賣,售價可是天壤之别。你可能是對自己要求很高,但是在我看來,作為一個大一學生,你已經算是天賦異禀了。”
他說:“你也知道,很多藝術家是死後才出名的,并不是他們畫得不好,隻是他們在世時沒有受到應有的贊揚。如果他們并非閉門造車而是稍稍研究一下市場規律,他們可能早就名揚天下了。所以說我覺得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大膽地去展示自己的作品,首先要有人看,你的進步才有意義啊。”
一番長難句說得朱茗暈頭轉向,她捕捉關鍵詞都費勁,更别說要反駁什麼了。
她的目的就隻是讓對話能正常地進行下去:“這樣嗎……我确實不是很擅長這些……”
“沒事兒,這不是有我嗎?你不嫌棄的話,以後這些事情交給我啊。”陳盛笑笑地舉起酒杯。
杯沿反射的弧光打在那白皙的側臉上,色彩、明暗、線條交錯、視線焦點,全部都剛剛好。
朱茗直接看呆了。
*
當晚回到寝室的朱茗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連夜起形作畫。
吓得室友接二連三地頂着眼罩坐起來——
“還不睡呢茗兒?你是要畫世界名畫啊?”
“這就是戀愛中的女人嗎?忒吓人了這也。”
“你就忍到天亮再畫你老公能咋的,你不怕猝死啊?”
是真忍不到天亮,朱茗怕的是過了一夜,她就忘記那個場景了。
最近困擾她的一些問題似乎在那一刻迎刃而解——什麼才是美,如何展現美,怎樣讓色彩既沖突又協調,如何在一幅畫裡最大限度地展示氣味、聲音甚至氛圍感。
最後點上高光的那一刻,身後傳來的是室友們來自三日後的吸氣聲:“絕,真的絕,你這個拿去參賽肯定夠拿獎的,就是得注意肖像權問題——話說你跟陳盛到底成了沒啊?”
朱茗居然還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她們說的是不是畫展的事:“哦,你們說的是戀愛嗎?他問我了,願不願意做他女朋友。”
“你怎麼說的?”
“就說願意啊。”
*
那一天的寝室裡洋溢着一種“我磕的CP是真的”的喜悅。
沒有人嫉妒朱茗,隻有股“誰要拆散這對金童玉女誰就是敵人”的氣勢。
帥哥美女的戀情很快傳播開來,到了學期末,甚至有了陳盛正式拜見了女方家長的傳言。
當時朱茗才大一,才19歲,這波高嫁就已經穩穩當當。
帥氣體貼的老公,招财進寶的公公,知書達理的婆婆,真不知道姑娘此生還能有什麼憾事。
所以當大二開學看到朱茗滿面愁容的樣子,室友們都很好奇:“咋了這是?跟你家那口子吵架了?”
“沒。我跟他怎麼吵得起來啊。”朱茗還是垮着張小臉,眉頭皺得緊緊的。
“那到底怎麼了,你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想辦法啊。”“對啊對啊,說說看嘛。”
“就是……之前阿盛帶我見了他一個朋友……”
“然後呢?”
“然後我、我好像……”朱茗憋得臉色通紅,“我好像同時喜歡上他和他朋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