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斷他:“打個球而已。”
“我知道,”宋詹尴尬轉移話題,給她拿水,“喝點水,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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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球場離開已是正午,餐廳已經備好,六人一同用午餐,主要是幾個男人的商務局。
飯後,宋詹說帶霓音單獨去逛逛,他去洗手間,這時夏斯禮和賀行嶼出來,前者看到霓音:“音音,等會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酒窖玩玩兒?”
霓音淺笑搖頭:“不了斯禮哥,我和宋詹約好了在莊園逛逛,等改天吧。”
“懂了,嫌我們燈泡礙眼,要過二人世界。”
霓音耳根微紅,夏斯禮也沒強求,宋詹走出來,霓音和夏斯禮道别,轉眸對上賀行嶼的眼。
他看向她,深潭如月,探不出情緒。
她朝他淡笑,随後和宋詹離開。
夏斯禮看向賀行嶼,男人神色深然沉沉,夏斯禮輕啧感歎:
“怎麼,等會兒酒還品得下去麼?會不會變成醋啊?”
酒莊是賀行嶼投資的,他晲了眼夏斯禮,往前走:“會,所以今天那瓶嘯鷹你看看就好。”
夏斯禮忙追上去:“诶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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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宋詹單獨陪着霓音。
許是因為上次吵架,今天他比從前好了許多,都沒去處理工作。
藍天白雲,微風徐徐,霓音心頭的隔閡一點點被融化,難得放松開心。
隻是傍晚天色突變,烏雲厚重起來,山莊氣溫漸降,宋詹陪霓音走完雲邊棧道,見她累了:“送你回酒店房間休息下?今晚七點給你準備了燭光晚餐,你一定喜歡。”
霓音詫異他竟然準備了這個,宋詹笑着摸她頭:“難得約會還不得浪漫點?”
她彎起紅唇,最後他先去餐廳看看,她回了山莊的酒店。
他們是分開的房間,沒有住在一起,她從小受父母教育,不太能接受在婚前發生點什麼,宋詹在這點倒是很尊重她。
另一邊山莊西南角的南安湖旁,宋詹正細心和工作人員交代着今晚的安排,不禁讓人羨慕:“宋先生真是對霓小姐上心呢。”
宋詹笑笑,突然手機震動,他看到上頭顯示的名字,波瀾微起。
猶豫幾秒他接起,那頭傳來虛弱的聲音:
“阿詹……”
宋詹微怔,“姚思薇?”
“阿詹,你能不能來幫幫我?”
那頭的女聲帶上隐隐哭腔:
“我胃病犯了,特别難受,一個人在醫院,我朋友電話也打不通,阿詹你能不能來陪我,我就隻有一個人能求助了……”
宋詹愣住,眼底山搖地動。
……
日頭落山。
夜幕低垂,寒意四起。
房間裡,霓音換好衣服,看了眼天氣預報。
今天天氣預報是說京市将會迎來今年的初雪,在初雪的日子和愛人一起看雪,定是格外浪漫。
霓音換好衣服,滿心期待歡喜走出房間,給宋詹發信息:【我好了,是直接到定位的地方找你嗎?】
走出酒店,對方還是沒回。
奇怪……
這人是不是已經在那邊等候了……
室外寒風凜冽,她發覺衣服穿得薄了,寒意侵襲而來,不禁讓人裹緊外套。
等不到消息,她幹脆直接過去,夜裡的山莊靜谧悠然,她四處看着,沒尋見觀光車,正想讓前台幫忙聯系,忽而一輛眼熟的黑色勞斯萊斯駛來,最後停在了面前。
後排車窗降下。
往裡看去,是賀行嶼。
男人西裝革履坐着,一身灰褐色羊絨大衣,周正挺拔,手邊擺着筆記本電腦和攤開的幾份文件,細邊眼鏡下的黑眸被門口的橙黃燈光染亮,氣場肅穆而冷淡。
她怔愣:“四哥……”
剛才遠遠看去,她在門口四處張望着。
“要去哪兒。”他聲音淡淡。
“我去南安湖那邊,在等觀光車。”
“我剛好路過。”
他看向她:“送你一程。”
她眼瞧附近沒車,便應下上車。
坐在後座,賀行嶼見霓音一身白色羊絨披風,裡頭穿着棕色毛衣裙子,頭發散落,唇瓣嫣紅。
他摩挲着腕表,黑眸晦暗不明,“去南安湖幹什麼。”
她攏緊披風,冷得揉了揉鼻尖,卻仍舊笑得滿心歡喜:“宋詹在那邊,我們過去吃晚飯。”
賀行嶼目視前方的眼落進陰翳裡,霓音随口問:“你吃飯了嗎?”
“剛開完會。”
五分鐘後,車子停在南安湖邊,霓音轉頭看向他,笑意淺淺:“四哥,那我走了,你也趕緊去吃飯吧。”
她下了車。
司機沒聽到後座的吩咐,繼續停在原地。
賀行嶼降下車窗,打開煙盒。
“咔嚓——”
打火機藍綠色的火焰跳躍,舔舐煙頭。
他看向霓音去往的方向,晦暗的眸染上火光。
記憶裡,那個潮濕的夏季雨夜,霓音澄澈的眸望向他,說的話再度浮現耳邊:“我有喜歡的男生了,四哥,我們解除婚約吧。”
白霧吞吐,化不開眉眼的濃墨。
霓音下了車往前走去,看到餐桌看到鮮花,卻沒看到宋詹。
她面露疑惑,工作人員看到她,臉色微變,上前迎接,霓音奇怪:“宋詹呢?”
這人還搞驚喜嗎?
然而下一刻,她卻聽到工作人員告訴她:“不好意思,宋先生半小時前臨時離開了,他說今晚讓我們服務您一人用餐。”
“他走了?”
霓音腦中哐當一聲,正好宋詹打來電話,令人心跌至谷底的聲音兜頭落下:“音音,我有緊急事情要回市區一趟,不能陪你了。”
霓音愕然:“你去哪兒了?”
“我、我臨時有點事,等會兒和你說,你先一個人吃……”
那頭直接挂斷。
霓音怔然。
把她不明不白抛在這山莊上,甚至沒有一句清楚的解釋。
他又失約了……
一次又一次給她希望,又讓她破滅……
服務生問她該如何,夜色下,霓音眸光被燭光晃得微閃,喉間幹澀冰冷:“東西都撤了吧。”
無論是煙花秀還是燭光晚餐,她都不稀罕了。
忽而頭頂落下些許白絮。
一點,一點,愈來愈多。
遠處有工作人員驚訝:“是下雪了啊……”
初雪終至,一片片雪花洋洋灑灑落下。
世界如浸潤在純白中。
霓音擡頭看向漆黑中飄着雪的夜,鼻尖泛酸。
不遠處,車後座的男人看着這幕,黑眸被猩紅的火光染得半明半滅。
幾秒後,他掐滅煙,打開車門下車。
霓音聽到腳步聲,轉頭見賀行嶼出現在淚眼朦胧的視野裡,初雪中,他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眼睫輕顫。
他怎麼沒離開……
賀行嶼走到面前,霓音眼底的失落和淚光來不及隐藏,就見男人脫下大衣,強勢披在她身上,喉結滾動,低沉喑啞的聲音落下:
“走了,跟我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