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一聽,心知這兩隻鬼是把她當作食物來搶了,眼看着她們之間有恩怨,她自然要抓住這個機會,熱鬧是一眼都不會多看,馬上爬起來就跑。
柳蔓見到手的鴨子要飛,此刻也顧不得與聶小倩争口舌,立即上前追趕。卻不料聶小倩此刻存心是與她作對,白绫在空中一飄,她整個人飛下來攔在柳蔓身前。
兩隻鬼在廟中搶過不少人,梁子早就結下了,當下大打出手,白绫與黑發不斷絞在一起,激起飛沙走石無數,煙塵四起。這兩隻鬼實力不相上下,一時間打得難舍難分。聶小倩似乎也沒有存心要與她鬥個你死我活,打了一會兒後抽身飄回房頂上,“不打了,姥姥不準内鬥,若是讓她知道怕是又要責罰我們。”
柳蔓氣得面容扭曲,甩下一句威脅:“回頭再跟你算賬!”
聶小倩見她又往前追,便揚聲道:“柳蔓姐姐,别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往前走深了可就進了荷花地界,千萬别驚擾裡面那位……”
話還沒說完,柳蔓就不見了蹤影。
她追得非常快,沒多久就搜尋到了薛茗奔跑的背影,将速度再提一成,紛亂的頭發化作千百隻手,同時往她身上纏去。
薛茗争分奪秒,這會兒已經跑在荷塘棧道上,眼看着屋子的大門就在面前了,手腳卻同時被千絲萬縷的黑發纏住,僅僅是幾秒鐘的工夫,她就像被幾十公斤的東西壓在身上一樣,光是站着就耗盡了力氣。
緊接着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後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沖撞,薛茗整個人摔倒在地。
柳蔓壓在她的身上,似乎念了一句什麼,但劇烈的疼痛讓她意識恍惚,沒聽清楚,隻隐約聽見了“罕見”二字。
她奮力地掙紮,用手掌推搡,像擱淺的魚一樣甩動着。柳蔓卻俯身,張開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齒和醜陋的長舌頭,一口咬在她的側頸。
刺痛猛地傳來,就在薛茗以為她這下真的要死時,忽而頭頂生風,一股涼飕飕的氣傳來,原本閉着的門不知何時突然開了。
薛茗狼狽不堪,本能地轉頭去看,瞧見門内正站着玉鶴。
他換了一身月白的衣裳,青色的竹葉點綴在袍擺,長發仍舊半绾,戴着一根雲紋木簪,無端生出幾分文人的俊俏風流。若非他仍舊皮膚蒼白如雪,指甲濃黑,一雙眼睛生得漂亮非凡,還當真難以區分他是人是鬼。
“玉鶴大人,救我……”薛茗努力朝他伸出一隻手,纖細的手指摳在地上,水潤的黑眸顯得極為可憐,彰顯了濃烈的求生意志。
玉鶴的神情十分淡漠,仿佛事不關己一般,隻低眸瞧了她一眼。
緊接着就見屋前的地面突然閃過一抹亮,繼而許多奇異瑰麗的圖案像是過了一道光照似的,接連閃出短暫的金光,迅速朝薛茗的位置逼近。
就聽一聲凄厲無比的叫喊,薛茗感覺身上一輕,轉頭去瞧時,方才還趴在她身上的女鬼此刻已經摔在一丈之外。她的半個頭顱像被燒紅了的烙鐵燙過,竟變得潰爛模糊,半邊身子也扭曲得不成形狀,爛得白骨盡露。
女鬼滿臉的驚懼,捂着臉上半邊潰爛的地方吓得渾身發抖,竟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夾着尾巴立即灰溜溜地逃了。
薛茗見狀,也像爛泥一樣癱在地上,喘着粗氣,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玉鶴卻好似并未打算丢她在這裡,反倒是彎腰抓住了她的手腕,輕易将她從地上拽起來。
薛茗吓得渾身一僵,隻覺得手腕處傳來的觸感刺骨冰涼,激得她渾身一顫。見識過玉鶴的能力,薛茗自然也不敢掙紮半分,任由玉鶴将她拉進了屋中。他步子平穩,不徐不疾,卻不知為何速度很快,薛茗被拽得踉踉跄跄。
很快就到了一個薛茗比較熟悉的地方——溫泉室。
玉鶴抓着她來到泉水邊,沒有任何停頓地将她丢了進去。溫暖的泉水将她完全裹住,窒息的感覺猛然傳來,剛經過劇烈運動的薛茗自然無法适應,手腳并用地掙紮起來。
幸好這溫泉并不深,她的雙腳很快就踩上了實地,從泉水中站直。泉水到她的胸膛處,身上的衣袍吸滿了水變得極其沉,薛茗隻得解開了腰帶将外衣給脫掉,身體這才慢慢浮起來。
她朝岸上看了一眼,卻已不見玉鶴的身影。
正當她以為玉鶴已經離開,要松一口氣時,身後卻出現了冰涼的觸感,貼上了她已經濕透的脊背,呈現出一個籠罩的姿勢。
薛茗驚了一跳,本能地轉頭,下巴卻忽而托上來一隻手,卡在她的脖子和下颌骨處,将她脆弱的命脈完全掌控。從這涼如冰塊的溫度上,薛茗知道這是玉鶴的手。
這些死鬼神出鬼沒的,薛茗倒也可以理解。隻是他靠得實在太近,又是泡在水裡,夏日裡薄薄的裡衣一濕就幾乎沒有厚度,肌膚相貼的觸感便極為明顯,讓薛茗渾身汗毛乍起。
濕透的衣裳黏在身上,從劣質的布料中隐約可以看見纏繞起來的裹胸和纖細的腰身。玉鶴的眼眸黝黑深沉,沿着濕透的衣衫描摹,視線走得緩慢,再往下則被氤氲和水遮掩,若隐若現。
薛茗的身體經過劇烈運動後無比熾熱,比溫泉的溫度要高得多,也因如此,玉鶴這冰冷的身體更能感受到少女身上散發的熱度。
他将薛茗的脖子輕擡,大拇指頂着她的下颌骨往旁邊撇了一下,露出細嫩的脖頸,以及上面鮮紅刺目的牙印。
柳蔓的牙齒還沒來得及刺破她的皮膚,但留下了一個比較明顯的牙印,玉鶴的指腹在上面摩挲着,像是輕柔的撫摸。
薛茗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隻覺得脖子那地方又疼又癢,卻又僵直了身體不敢亂動。身後這隻男鬼雖然沒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但給她的感覺卻并不溫和,尤其是一些細小的動作在她身上作弄時,讓薛茗有一種被人宰割的錯覺。
長久的安靜過後,薛茗有些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道:“玉鶴大人……”
話還沒說完,玉鶴手上的力道突然變重,溫泉水像是一股腦地湧上她的脖頸,涼涼的指尖在一塊地方反複揉搓,像是搓洗。
薛茗感受到痛意,正想躲閃,玉鶴就忽而一低頭,高挑的身體也跟着俯下來,側頭咬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