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不錯,項目經驗也挺豐富的,隻是她非互聯網行業人員,看不出這些項目的水份和含金量。
周六,沈清央約了喻哲吃飯。
上次的轉賬喻哲沒收,她一直想請他吃頓飯,正好出差回來有時間,也順便請她幫忙看看林清宇的簡曆。
餐廳在西海邊上,喻哲開車過來,看了她遞過來的簡曆,神色并沒有什麼波瀾。
“你家親戚嗎?”
“我弟弟。”
喻哲很有邊界感地沒問姐弟為何不同姓,手指拂過簡曆:“這些項目……在他們學校還是不錯的,但是——”
後面的話他不說沈清央也知道,放到名校學生裡比,就大不夠看了。
沈清央想收起簡曆,喻哲按住:“他是想找實習嗎?”
她點頭。
喻哲想了想,笑着說:“我倒是可以幫他内推一下,但是沒法左右人事部最終的錄取名單,今年我們公司實習的HC好像不是特别多。”
他肯幫忙沈清央已經夠感謝了,原本她已經不打算開口,感激一笑:“麻煩你了。”
“不麻煩,順手的事。”
聊着天喻哲又想起來:“不過維斯的徐總不是你哥嗎?他不能去維斯嗎?”
沈清央輕描淡寫笑着揭過去:“不太方便。”
飯吃到一半,沈清央去洗手間。
她的手機擱在桌上,正巧來了個電話,喻哲幫她接起來,張口說:“你好。”
對面明顯一頓。
喻哲這才看了眼來電人,語氣變得熱絡了幾分:“原來是徐總,清央去洗手間了,您有什麼事找她嗎,我幫您轉告。”
這話,話裡話外親昵之意明顯。
靜靜良久,電話那頭的徐行知才開口:“你們在吃飯?”
“對。”
他語氣稱得上溫和:“沒事,不用轉告,我也沒什麼事找她。”
喻哲說好。
沈清央回來後第一時間沒看手機,喻哲提醒後她去看了眼通話記錄,看到徐行知的來電。
“你哥沒說什麼事,也沒讓你回電話。”
沈清央頓了下,關掉已經打開的聊天框。
這幾天她出差,昨晚到家時徐行知不在,方琴說他最近很忙,幾乎快要住在公司。
那晚從他房間裡拿走鑰匙時,他就靠在門邊看着她。
擦肩而過,沉默無語。
沈清央覺得,這應當是她和徐行知最好的狀态。
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過各自的人生。
反正往昔無人知曉,他們仍然是人前清清白白的兄妹。
晚上下了雨,吃完飯喻哲送她回家,車開到住宅外,喻哲撐着一把傘送她到門口。
“有個東西給你。”喻哲從後座拎出個小巧的手提袋,笑道,“公司發的端午節禮,裡面有一條女士絲巾,我用不上,給我媽又太年輕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沈清央驚了一下:“不行,我麻煩你幫忙,怎麼還能收你的東西。”
“小東西而已。”
她搖頭笑:“那也不合适。”
喻哲氣質溫潤内斂,是真正沒什麼棱角的人,與徐行知那種冷感的溫和截然不同。
似乎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他有些腼腆:“沈律,我們認識也挺久了,算得上朋友吧,如果你不讨厭我的話,我們先從朋友做起可以嗎?”
沈清央怔在原地。
她其實也覺得喻哲是個挺好的人,人品,樣貌,都在中上。
起碼不讓她讨厭,是個情緒很穩定的人。
猶豫片刻,沈清央收下了那條絲巾。
喻哲松一口氣,把手裡的傘也給她:“那你回去吧,我也走了。”
“好。”
庭院裡,有人靜靜聽着。
汽車駛離,雨聲伶仃,她推門進來。
撐着一把格外礙眼的透明傘。
沈清央腳步倏然停住。
徐行知正靠在廊下抽煙。
煙霧和他的面容一同模糊在雨簾後,她心口莫名一跳。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她一點都不知道。
分開後的這幾年,徐行知常年在美國,年節偶爾回來一兩天,她有時會去莊敏那兒。
所以,遇上的時候并不多。
屋裡開着燈,庭院中隻有一盞懸着的太陽燈,光線淡泊。
男人的神色更淡。
沈清央走過去,收了傘,聞到煙味:“哥。”
“嗯。”
“你剛才打電話找我什麼事?”
他透過薄霧看她:“沒什麼事,琴姨和爸出門了,想問你回不回來吃晚飯。”
沈清央将傘柄立在柱子旁:“大哥呢?”
“樓上洗澡。”
她點了點頭,想從他身邊走過,又停了,輕聲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不喜歡煙味?”
她搖搖頭。
徐行知掐了煙,青霧消散,沈清央看到他唇角一絲笑意也無。
“沒關系。”她說,“我隻是問一句。”
他偏頭看她的眼睛,笑了下:“是妹妹對哥哥的關心,是嗎?”
沈清央不吭聲。
徐行知指間把玩着打火機:“今天跟喻哲吃飯開心嗎?”
沈清央擡頭。
他噙着淡笑:“禮尚往來關心你一下,你喜歡他?”
她否認:“還沒到那地步。”
“那就是有好感?”
沉默即為默認。
徐行知的視線落到她拎着的手提袋上,那手指很細,白皙柔嫩,漂亮極了。
“喻哲送的?”
沈清央嗯了一聲。
有斜風細雨飄至廊下,沈清央今天穿得薄,打了個寒戰,想往裡走,被徐行知偏身攔住。
她攥緊袋子:“哥。”
他身上有很重的煙味,清苦的冷,垂眼看她,兩隻手穿過她腰側。
她被他面對面虛虛抱入懷中。
沈清央身體僵住。
手上拎着的袋子被很輕地扯了一下,絲巾勾出來,背後傳來打火機砂輪滾動的聲音。
下一秒,沈清央聞到絲織品燃燒的氣味。
意識到什麼,她唇色一白。
男人胸膛抵着她纖瘦的肩膀,氣味愈來愈盛,徐行知很有耐心,摟着她纖細的腰,慢慢燒着那條絲巾。
“哥,”沈清央嗓音微顫,“你瘋了嗎?”
徐行知唇貼在她耳側:“央央,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了。”
回國以後,她的每一聲哥,都是為了提醒他不要越界。
沈清央閉上眼:“徐行知——”
“嗯。”他淡淡一應。
“當年是你說的,我們從此,沒有關系。”
聽到這句話,徐行知輕笑一聲,注視着在火焰中燃燒的絲巾,神情漸涼。
最後半截,他松手,真絲輕飄飄落到雨中。
伸手撫上沈清央的臉頰,徐行知低眼看她,眸光平靜:“要是我反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