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嬸心裡把蕭盼兒罵了個狗血淋頭,屁股一沉,坐在地上就不肯起來了,“我又沒說假話,憑啥去治安隊啊,我也是聽人說的。”
“你聽人說也是造謠,要麼你告訴我誰跟你說的。”蕭寶珍蹲了下來,跟二嬸對上了視線,臉上的笑容讓蕭二嬸忍不住膽寒,“你是想我把治安隊找到村裡來,讓你們在村裡丢臉是吧?”
蕭二嬸簡直要哭了,誰能想到被閨女背刺啊。
她賴在地上半天,想着去治安隊隻有蕭盼兒一個人丢臉,要是蕭寶珍把治安隊叫過來,那丢臉的可是一家子了。
看了閨女一眼,蕭二嬸毫不猶豫的供出了她,“我是聽盼兒說的,盼兒說她親眼看見你跟趙勇鑽小樹林子了。”
“哦,蕭盼兒你真的看見了?”
蕭盼兒的臉色比白紙還要白,硬着頭皮說,“我是看見了,你跟趙勇鑽小樹林,你不承認的話我們把趙勇叫過來對峙啊!”
她說着就忍不住期待上了。
要是蕭寶珍真的讓人把趙勇叫過來對峙,那就是自己找死,她非常确信趙勇來了以後會幫她,一口咬定蕭寶珍鑽過小樹林。
到了那時候,蕭寶珍要怎麼辯解呢。
蕭盼兒想到這都忍不住笑起來,哎呦,那叫一個高興。
但蕭寶珍不可能被她牽着鼻子走,“我為什麼要叫趙勇對峙,沒做過的事情還要找他對峙?你現在就跟我去治安隊,你去跟治安隊對峙去。”
蕭盼兒也沒想到蕭寶珍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一時間有點蒙了,吓得立刻改口,“我沒看見,不、不,是我看錯了。”
“你看錯了就敢過來編排我,這是造謠,你膽子可真大。”蕭寶珍又要去拉她。
蕭盼兒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急的後背哇哇冒冷汗,“不是啊寶珍,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是我們胡說八道的!真的隻是胡說八道,随口說說。”
村裡人看着這母女倆,已經是滿臉鄙夷了。
編排親戚的瞎話,這還算個人嗎?
蕭盼兒卻松了口氣,現在承認頂多是丢人,要是去治安隊,這事兒可收不了場了!
然而事情沒有像是蕭盼兒想的那樣,就這麼結束了。
“你怎麼可能是随口說說?”聽到她終于說出真話的蕭寶珍忽然笑了,看着蕭盼兒的眼神帶上了冷意,“你明明知道這麼說會讓我名聲敗壞,明明知道這話對于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是最嚴重的指責,你難道不知道嗎?你肯定知道,你還是要說,你最終的目的就是想讓我名聲敗壞吧?最好永遠嫁不出去是不是?”
她笑了笑,淡聲道:“說實話,你能幹出這種事我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剛才在國營飯店裡,你親口跟宋方遠讨要他妹妹的紅布做衣裳,人家妹妹的聘禮你都好意思開口,還有啥事兒幹不出來的。”
蕭盼兒臉色又是一白,“我沒有。”
“你沒有?你沒跟宋方遠要紅布,沒有提他妹妹嗎?”蕭寶珍再一句反問。
這下蕭盼兒狡辯不了,賴在地上死活不起來,也不敢去看蕭寶珍的眼睛,那雙眼睛,淩厲的吓人。
王大娘停了扇子,納悶的問,“什麼紅布,是不是提親的紅布啊?”
本地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男方來提親的時候需要買一塊布,可以是紅的,也可以是綠的,女方拿到這塊布以後就開始做衣裳,留着出嫁的那天穿上。
這布可是聘禮,不能外借。
“我跟他妹妹身材差不多,我隻是借過來做一身衣裳穿。”蕭盼兒臉上臊的通紅,還在狡辯呢。
王大娘呸了一聲,“這東西你也好意思借,你要不要臉啊!”
蕭盼兒的話,叫全村人都大開眼界!
他們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聽說過這東西也能跟人開口借的,别說一個沒過門的嫂子了,就連親生姊妹都不會動這種心思。
如果說前兩天蕭二嬸在蕭寶珍家鬧的那一出,讓村裡人覺得蕭盼兒不是個好東西的話,那今天這件事,可算是讓村裡人對她的印象徹底的跌到谷底了。
衆人無比鄙夷的看着蕭盼兒,“先是搶了妹妹的對象,又惦記對象妹妹的聘禮,盼兒,這世界上還有你不好意思幹的事兒不?”
“當然沒有了,你們都不記得了嗎?剛才這蕭盼兒還跟她媽一起編瞎話敗壞寶珍名聲呢,這閨女都這麼大,眼看能嫁人的年紀了,啥事兒能幹啥事兒不能幹都不知道,算是養廢了。”
“你趕緊的嫁出去吧,嫁城裡禍害那宋家人去,别在我們村裡頭攪和。”王大娘起身,臨走還不忘了呸蕭盼兒一句,“這什麼東西啊。”
蕭盼兒聽着周圍人對自己的話,臉色從白色轉成紅色,又轉成青色,臊的幾乎不敢擡頭。
她本來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啊,誰能想到因為蕭寶珍,突然就翻車了呢。
蕭盼兒被村裡人指着戳着,責罵着,終于是升起了一些罕見的羞愧和羞恥心,嗚咽了一聲,爬起來就往家的方向跑。
“死丫頭你等等我啊,不知道拉我一把。”二嬸找準了機會,也趕緊爬起來跑路,這回母女倆算是一起把臉都盡了,跑路的時候都不敢擡頭,就跟那灰溜溜的過街老鼠一樣。
一看這母女倆跑出去好遠,楊瑞金急了,拔腿就要追上去,“哎,你倆跑啥,事情還沒說完呢。”
“沒事瑞金,讓她們跑吧。”蕭寶珍拉着她,不讓她追上去,“估計今天被人罵成這樣,就夠他們好受的了。”
楊瑞金氣得跺腳,“那是他們自找的,自己不幹好事,要不是今天咱們碰見,倒黴的就是你了,要我說啊,就應該送他們去治安隊,你怎麼還阻止我呢……剛才不是你自己說的要把他們送去治安隊嗎?”
說到一半,楊瑞金回頭看蕭寶珍。
一看蕭寶珍那滿臉淡定的表情,楊瑞金忽然回過神來,“你剛才說送治安隊,是故意吓唬他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