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嘉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跳越來越快。
丁寒轉過頭迅速貼到她耳邊:“聽我指揮,一直往前跑,明白?”
陳文嘉心跳如鼓,飛快地點了下頭。
丁寒将手移開,然後慢慢撐起身體向旁邊移,輕輕一翻,靈活坐在地上,眼睛緊盯着某處。
陳文嘉自知沒有丁寒靈活,不敢大幅度移動,隻能撐着胳膊,盡量擺出一個她能夠迅速爬起來奔跑的姿勢,然後視線也落到那個方向。
這裡無風無聲,此刻就像是一切都靜止了一般,空氣中彌漫着危險又緊張的味道。
突然,有什麼輕微動了一下,帶起一點沙沙聲。
在野獸般的粗吼中,丁寒低聲一喝:“跑!”
陳文嘉立馬翻身站起,向後方全力奔跑。
她睡了好幾天,全身發軟,步伐有些踉跄。
但她絲毫不敢慢下來,在樹葉動的一瞬間,她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撲過來。
她恐懼到了極點,求生的本能讓她不顧一切地跑。
陳文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圍的景物不斷變換,從發着紫色光芒的植物群到充斥比人還高的雜草叢。
在她劇烈喘息感覺肺管快要炸裂的那一刻,她透過雜草的空隙,隐隐約約看到了一條大道。
理智終于回歸,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古怪的地方多呆的迫切,促使她立刻撥開了眼前阻礙她與人類文明相擁的屏障。
大道寂靜。
她喘息着,可能是因為正在發燒,也可能是因為極度缺氧,她覺得有些耳鳴,視線也有些搖晃。
但這并不妨礙她的眼睛聚焦在不遠處——一個穿着紅衣服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覆着濃重的黑色霧氣。
此時正處白天,空氣中仍浮着綠色的塵埃,讓整個世界顯得有些淺綠。
道路像是鋪的水泥,呈白色,顯得那抹紅異常突出,也顯得那蠕動的黑色霧氣越發恐怖邪惡。
黑色的霧氣包裹了那人,然後慢慢搖晃、挪動,最後竟站了起來,顯出一個人的形狀,霧氣也更加凝實,像極了黑色的影子。
而那個躺在地上、穿着紅色衣服的人,已經消失了。
地上留着一片血迹。
陳文嘉此刻的視力非常好,除了血迹,她還看到了一些漏掉的肉沫。
吃掉了?
那個人被吃掉了?
為什麼?怎麼回事?她是在做夢嗎?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陳文嘉整個人僵在原地,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恐懼使她瞳孔劇縮,心髒跳得快要炸裂,名為驚悚的電流席卷她的全身。
她眼神直直看着那個影子人,本能壓抑急促的呼吸。
那個影子人站在原地跳躍了幾下,像是在為這頓美味的食物感到滿意,又蹲下來,将殘渣吸舔幹淨。
但它好像意識到什麼,忽然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頭向左右看了看,正欲轉身。
陳文嘉的大腦瘋狂發出危險的信号,想要後退卻無法挪動一步。
最後一絲理智拼命争奪身體的控制權,當她掙紮着握起拳頭,雙腿彎曲緊繃準備轉身時,那個影子已經轉過半邊身子。
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植物被搖晃的聲音,影子被吸引了注意,迅速移動并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陳文嘉感覺手臂處傳來巨大的拉力,直接将她拖走好幾米。
陳文嘉心頭猛地一跳,看着黑色的背心又稍微心安。
是丁寒。
他仍穿着那件黑色的背心,外套本披在陳文嘉的身上,但這一路奔波,早已不知被扔到了哪裡。
他一隻手扯着陳文嘉,手臂上竟有幾處出血的巨大牙印。
陳文嘉立馬就想到了剛剛那個似人的黑影,心中恐慌更甚。
丁寒一直拽着陳文嘉在草叢中穿梭,直到重新回到發着紫光的奇怪植物群才放緩了腳步。
二人找到一個隐蔽的低窪,一起喘着粗氣。
“這裡植物的光能幹擾它們的追蹤。”
丁寒對陳文嘉解釋了一句。
剛剛生死一線的逃亡已經耗幹了陳文嘉所有的力氣,她癱在地上,歪着的頭輕微點了一下。
陳文嘉的嗓子幹得快要冒火,她艱難開口:“它們……是怎麼回事?”
丁寒将這兩天發生的事大概說了一遍。
丁寒背着陳文嘉穿過叢林,一路景物變換,不知何時起樹林裡出現了發着光的植物。
再往前去,發着光的植物愈發得多。
丁寒看着眼前奇異的景象,感覺有種說不出的危險。
陳文嘉仍在沉睡。
思付片刻,丁寒果斷決定将陳文嘉藏起來,自己去探探周圍。
丁寒并沒有走太遠,隻在周圍環視了一圈。
危險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