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這句話超出了她的認知。
陳文嘉覺得荒謬:“你覺得我們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
丁寒手自然下垂,隔着布料觸到了口袋裡的東西,他輕輕按了一下,說:“可能吧。”
天徹底暗了下來,夜幕下空氣中的塵埃為發光的植物蒙上霧氣。
二人并沒有繼續讨論這個問題,陰沉的天空下湧動着令人不安的氣息,讓兩人沒有交流想法的欲望。
下雨了,他們決定休息一會。
陳文嘉站在一棵巨大的紫色蘑菇下,找了片葉子接雨水。
這裡的空氣中浮着綠,落下的雨水卻是晶瑩透明的。
雨不大,又輕又密,好像沖走了空氣中的綠色塵埃,讓整個地方都變得透亮起來。
植物所發出的紫光也被雨沖淡了些,仔細看去,植物竟有些通透,顯得整個地方都美輪美奂。
欣賞夠了雨景,陳文嘉走到丁寒身邊坐下,準備和丁寒一樣閉着眼睛休息。
她正閉上眼,卻感覺肩膀一沉。
丁寒倒在了她的身上。
陳文嘉眨眼,推了推他:“丁寒?”
毫無反應。
陳文嘉摸了摸丁寒的額頭,很燙,又摸了摸他的手,一片冰涼。
丁寒的臉也十分蒼白,嘴唇泛着紫。
陳文嘉又叫了丁寒幾聲,也無響應。
好像暈了過去。
連續幾天的高強度行走,再加上白天的逃亡,就算是鐵人也撐不住。
陳文嘉很愧疚,若不是帶着她這個累贅,丁寒應該早就能走出這裡。
夜晚的溫度低,她想了想,将丁寒抱在懷裡。
這時候她的身形比丁寒大了不少,她抱着丁寒,竟覺得他有些嬌小。
雨本來就不大,一會便停了。
丁寒渾身都在輕微發抖。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陳文嘉背起丁寒,打算繼續按照路線前進。
不知是丁寒本就輕,還是她增高後力氣變大了,她背着丁寒并不吃力。
一路小心謹慎,并沒有危險發生。
天快亮了,陳文嘉背着丁寒走到了熟悉的雜草叢。
從雜草的空隙看去,可以隐隐約約看到大道。
中途丁寒并沒有醒來的迹象,一直陷入昏迷。
陳文嘉略一躊躇,決定自己先去查看一下情況。
她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小心将丁寒放下。
謹慎起見,她在丁寒身上蒙了層雜草。
遮蓋時她才發現,丁寒手臂被咬的地方竟有些發黑,丁寒的嘴唇發紫,像是中毒了。
他必須得找個地方治療,要不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陳文嘉心裡湧出緊迫感,手裡拿着在路上撿的粗木棍便走了出去。
她深呼一口氣,用手輕輕撥開了眼前的雜草。
一條大道映入眼簾。
大路繞山蜿蜒,像是一截盤山公路。
路上寂靜,讓人心安又讓人忐忑。
陳文嘉身體緊繃,在周圍查看了幾圈,又朝下山的方向走了一段路,才返回去背丁寒。
在探路的過程中,她内心害怕又恐慌,出了一身的汗。
陳文嘉朝山下走去,她不敢大意,一路沿着靠近草叢的一邊走,走一段便将丁寒放下,待她确認前方安全後,再背起丁寒前行。
雖然她變高了,看起來變強壯了,但她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沒有野外生存知識,她隻能用自己能想到的辦法,盡可能保證丁寒和她自己的安全。
天亮了,仍是綠蒙蒙的,也不見日光。
陳文嘉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天,她喘着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長時間背着丁寒前行使她疲累,肚子也發出抗議的咕咕聲。
她正把丁寒放好,背後卻傳來破空的聲音。
陳文嘉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脖子,并瞬間勒緊。
她本能反抗掙紮,卻硬生生被拖走好幾米遠。
背後傳來說話的聲音,說的是陳文嘉聽不懂的語言。
一個壯漢掠過陳文嘉,一把扛起丁寒便走,嘴裡還吹了聲口哨:“abaxibiluduo,yakaka!”
陳文嘉手來不及,隻好用腳狠狠踹去,企圖阻止這人半分。
但被壯漢避了過去,這人一米九的個子停在陳文嘉前面,嘴裡像是咒罵了一句,然後擡起腳狠狠踹向陳文嘉的胸口。
陳文嘉本就被套住了脖子,慣性讓她向後仰,這一腳踹得她胸口和脖子都疼得要死。
恐慌伴随着極度的憤怒,她扒着脖子上的繩子,眼睛死死地瞪着壯漢:“你幹什麼?!”
壯漢聽不懂陳文嘉在說什麼,他陰着臉,惡狠狠地又一腳踹在陳文嘉肚子上。
陳文嘉被踹得吐血,她的肚子、胸口疼到僵直麻木,劇烈的灼燒感也從胃處傳來。
她感覺耳邊傳來嗡嗡聲,意識也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