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由想到,男人方才之所以不開門,或并非是不願讓她入住院中,而是正在泡澡,所以匆匆來遲。
半個時辰前,他就沐在同個浴室之中,與她所站在同個位置……如此四舍五入來說,勉強算得上是共浴了!
陸煜那猿臂蜂腰,線條分明的腹肌,若脫*光了,應當多少也有些看頭吧?思及此處,徐溫雲不由吃吃發笑。
遺憾的是隻能腦補,現二人還沒到那份上,不能将其喚過來展示一番。
不如上演出美人出浴的戲碼,誘他過來?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又被徐溫雲迅速否決,如此做實在有些太過風塵放蕩,實在不像良家子所為。
且就算她能放得開,依着陸煜的性子,在她未着寸縷的情況下,那人是絕不可能踏入浴室半步的,指不定還要再生戒心。
罷了,還是循序漸進方為上策。
待回房間,再從長計議吧。
洗淨全身,徐溫雲轉身踏上石階,扯過搭在屏風上柔軟厚實的毛巾,擦淨身子,将指尖伸入寬松的絲綢浴袍中,用毛巾壓着濕潤的發尖,扭身準備往回走…
水漬洇在青石闆地面上,愈發濕潤,以緻于徐溫雲往前邁了沒幾步……
猛然打滑,腳底不穩,“啊”得一聲跌落在地,整個人直直後仰,将浴室中那副木質屏風撞倒在地,發出了哐啷震天響的動靜。
!
“啊!”
陸煜正在使箸用膳的指尖一頓,面色微變。
莫非是什麼賊匪摸進浴室,沖撞到那寡婦了?!不可能,他内裡深厚,耳力驚人,這期間院中分明就沒有半分異樣。
那究竟發生了何事,能引得她如此驚慌?這寡婦莫非又是在整什麼幺蛾子?
正在他猶疑之際,耳邊又傳來那小寡婦的痛苦抽氣呻吟聲……
逼真得很,不像是裝的。
出于對人性最基本的信任,陸煜騰然起身,抽落木闩,奪門而出,急步奔到浴室門前……
空氣中溫熱的濕氣迎面而來,水霧氤氲間,那個媚豔無雙的寡婦跌落在地,身上着了件微微透明的淺白色寬松浴泡,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膚,在如煙般的蒸霧中顯得愈發細膩柔嫩,仿佛能掐出水來。
烏黑的青絲散落在身周,幾縷發絲沾濕在額前,愈發增添了幾分無助與柔弱。
這香豔無極的畫面落入眼中,不由讓男人瞬間血氣翻湧,脈搏噴張,眼見她無事,内裡也沒有旁人,便立即背過身去,不再多看一眼。
就在擡腿要走的瞬間,卻被她急急喊住……
“陸煜别走!
“……我腳抽筋了,你能否…抱我回房?”
徐溫雲實在沒料到他會來,也斷然不會輕易放他走,原想着他或許會答應自己這個請求,可這人隻是身形停頓一瞬,就頭也不回快步離去。
過了一會兒,浴室外又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男人複折返回來,未曾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隻将手中的物件輕置在她面前,又這麼扭身走了。
颠了颠了。
那是對拐杖!
這人不知從何處,替她尋來對拐杖!
徐溫雲定睛瞧真切,隻覺兩眼有些發黑。
她确未扯謊,腳是真抽筋了,那種尖銳的刺痛感順着脈絡蔓延,使得左腿肌肉緊繃如弓弦,現下無人幫她,隻得自己拄拐,瘸站起來,杵着身子慢慢悠悠往房中走。
走的每一步都很艱難。
步伐格外扭曲和僵硬。
“陸煜莫不是故意的吧?”
“不抱就不抱吧,也不知去給我喚個婢女過來攙扶?如此癡愚,莫不是整日就知練武,将腦子練傻了吧?嘶……”
此時天色已黑,徐溫雲瘸踩着跳躍的燭光回房,嘴裡還不不忘數落着那無情的男人,回到房中之後,不由有覺得有些沮喪,這抽筋的勁頭絲毫未減,稍微瞪直些都疼得厲害。
看來今夜注定什麼都做不了,且她确實疲累不堪,委實折騰不動了。
隻是回想起陸煜奔赴襄救,又扔下拐杖扭頭就跑的冰冷背影,徐溫雲不由有些生氣。
狗男人,你等着。
待我攻心俘身後,必不能讓你好過!
徐溫雲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
此刻不僅腿抽筋,肚子也很餓,她癱倒在榻上,直直望着眼前的天花闆,喃喃道了句,
“可惜這個點旅館後廚必然夜歇了,否則現在若是能吃上碗骨湯濃稠的湯面混沌,該有多好啊……”
其實還可以遣人去外頭買。
可陸煜那家夥喜靜,院中的侍者都被他清走了,阿燕又不在身側,連個替她跑腿傳話的人都沒有。
她總不能,去使喚隔壁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吧?他那麼大的架子,豈會聽她差遣。
罷了,好在這一路零嘴吃的多,這幾分饑餓尚且能忍。
過了約莫兩刻鐘,正待徐溫雲将及腰的青絲擦拭得徹底幹爽之際……隻聽得門外傳來陣親軟腳步聲,女侍者态度恭謹,柔聲喚她開門。
?
這大晚上的,莫不是有何要緊事?徐溫雲帶了些疑惑,瘸拐着去開了門……
“此乃白福館給客人們準備的夜食,特來給夫人奉上。”
女侍者埋首,将手中的托盤舉高,上頭竟置了碗她心心念念的湯面馄炖!
熱氣騰騰的白稠骨湯上,飄浮着層薄薄的油花,荞麥面泛黃筋道,馄炖皮薄餡大,略有綠色香蔥點綴,聞着就讓人食指大開!
最重要的是。
旁邊還擱了一小罐,用以增香調味的紅彤彤辣椒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