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晴别過頭,紅着眼睛不肯再開口。鄒夫人讪讪向祝琰解釋,“好孩子,你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一時說錯了話,你千萬别往心裡去。”
“杜姨娘,”主位上,嘉武侯夫人揚聲打斷鄒夫人,“帶書晴回房。”
她從來和顔悅色,疼愛書晴。此刻眼底一派冰涼,不帶半分暖意。
杜姨娘知她不悅,急得眼角濕了,隻是當着小輩們面前,強忍着沒有落淚,“夫人,是若眉沒有看顧好三姑娘,千錯萬錯,都是若眉的錯……”
嘉武侯夫人擺擺手,“書晴大了,眼看及笄的年紀,家裡人一向格外偏疼她,不忍對她多加苛責。将來出了門,這般口無遮攔言行無狀,豈不叫人看輕了咱們宋家的姑娘?”
目視祝琰,聲音放得柔和,“二媳婦兒,你過來。”
祝琰望了眼書晴,露出個溫婉的笑,“娘,我沒事,我知道三妹妹不是故意的。”
外間書晴聽見這句,一推炕桌站起身來,不顧杜姨娘呼喝,快步沖了出去。
葶宜忙道:“姨娘快跟去看看。”
一場家宴鬧得尴尬不已,宋淳之等人都替書晴向祝琰緻歉,她暈紅了臉頰,擺了擺手,“不打緊的,别擾了大家的酒興,舅母,大嫂你們也快入座吧。”
她轉過臉來,歉疚地對嘉武侯夫人行了一禮,“娘,我弄污了衣裳,先行告退……”
嘉武侯夫人點點頭,“洹之,陪你媳婦兒回去吧。”
祝琰心内一顫,下意識望向對面沉默的男人。
從他回府到現在,還未與她說半句話,隻進門後朝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方才自己突然被書晴潑了一身湯水,被指摘容不下謝芸,瞧她這樣難堪,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
風吹着燈籠,火苗一晃一晃的閃爍。
祝琰扶着雪歌的手步上台階,拂簾走入内堂。
她未停步,徑至配室屏後,展臂站定,雪歌替她拆下束帶,将弄濕的裙子解下來。
夢月抱着新衣進來,低聲道:“奶奶,二爺在外頭等呢。”
半透的繡屏上,映着一道修竹般的影。她垂眸搖了搖頭,沒言語,背轉身去,任雪歌為她寬衣。
一雙手掌落在肩頭,灼熱的溫度引得掌下光滑圓裸的玉肩顫了顫。
他這樣清傲冷淡的人,是以什麼樣的面目表情當着婢子們面前闖進來?
雪歌夢月面紅耳赤地退了出去。
祝琰僅着小衣内裙,緊抱着臂膀。
宋洹之低頭湊至她鬓邊,呼吸籠在小巧的耳畔,聽他溫聲問:“委屈了嗎?”
祝琰搖搖頭,停頓片刻,又遲疑地點了點頭。
宋洹之勾起唇角,笑了。
薄唇輕吻着精秀的耳珠,掌心向下,稍用幾分氣力,奪開她環在胸前的手臂。
她整個人背身被他擁進懷裡,落在頸後腮邊肩頭的親吻細密溫柔,酥麻的癢還有叫人難耐的熱……她不受控地軟了身骨,仰依在他臂彎。
多日未見了,夫妻一體,她又如何不牽挂不憂心不惦念呢?
“祝琰……”他輕聲地,喚她的名字。
他這樣溫柔,是為方才她遭遇的難堪而歉疚嗎?
祝琰眼底漾起水霧,微揚着下巴,系在頸間的絲帶被男人扯散。
宋洹之自後攏住那一捧雪,垂眸瞧它無助地顫搖,眸色漸深。
等不得回帳中去了。
他将她陡然擁伏在笃實的矮櫃上,案面擺呈的菱花鏡、沐巾、香膏瓷瓶淩亂地散翻在地。
堅實的肌理緊随而上。
祝琰搖了搖頭,半是乞求半是無奈地喚聲“二爺”。
尾音打着顫,嗓音又啞又嬌,根本不像她自己……
“乖,”他俯身緊貼着她雪白的背脊,咬着她耳尖低柔地說,“你用這樣的聲音喚我,究竟是歡喜,還是不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