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果看她一眼,又瞥了一眼房中人,這才笑着開口:“倒是沒有新小主,不過娘娘心善,想要擡舉自己宮裡人。”
話音落下,衆人不由哇了一聲。
聽菊自然是羨慕的,就是腦子不太靈光,追問道:“是誰啊。”
紅果還沒回答,屋裡人就擰着腰款款而來。
“還能是誰?”
來人換下宮女的青色宮裝,換上了顔色更靓麗的粉桃蝴蝶裙,行走間裙擺蝴蝶飛舞,好不美麗。
她臉上略施粉黛,頭上換了小盤髻,一對蝶戀花簪戴在發間,給她本就俏麗的五官再添三分光彩。
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了一身頭面的柳聽梅不說改頭換面,卻也是人比花嬌。
聽菊有些吃驚:“聽梅?”
柳聽梅拿着貴人架子,站在明間裡得意地笑:“娘娘擡舉我,給了我這機緣,我定要好好報答娘娘,努力為永福宮增添喜氣。”
紅果看不慣她,淡淡道:“柳姑娘,休要多言。”
以前柳聽梅怕她,如今可是不怕了,她目光一閃,看向了落在最後默不作聲的沈初宜。
“這人呐,還是得聽話懂事,否則白長了一張臉,主子也不待見。”
紅豆有些不忿:“柳姐姐,你!”
沈初宜倒是拉了她一把,又拽了一下聽菊的衣袖,幾人對紅果見了禮,直接離開。
等到了倉庫,紅豆才豎着眉毛道:“她如今得了勢,就忘了姐姐以前幫過她,怎麼這般忘恩負義。”
“依我看,姐姐不比她更合适……”
沈初宜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道:“紅豆,噤聲。”
說到這裡,沈初宜淡淡道:“我還要歸家。”
隻五個字,語氣很平靜,但卻是擲地有聲的。
紅豆頓了頓,握住了沈初宜的手:“姐姐,我跟你一起回家。”
昨日的事不清不楚,如今看到柳聽梅被麗嫔選中,沈初宜微微松了口氣,可與此同時,她又有些遊移不定。
麗嫔今年也不過才雙十年華,年輕美麗,又深得聖寵,為何要急着選人替自己固寵?
這是很沒道理的。
但麗嫔的寝殿固若金湯,周姑姑和綠桃等人看守缜密,沈初宜不能知道更多消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籌謀。
柳聽梅要被麗嫔推舉為侍寝宮女的事情,在今日晚膳時分已經傳開,至少在永福宮内人人得知。
有人羨慕,有人感歎,也有人無動于衷,不去做那攀龍附鳳的美夢。
沈初宜還來不及仔細思索,永福宮就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自從陛下過來看望過麗嫔之後,麗嫔的身體似乎有所好轉,一日過後,已經面色紅潤,神清氣爽。
她今日叫了豐盛的晚膳,喚了柳聽梅陪她用膳,席間兩人言笑晏晏,看起來是和和睦睦的。
隻不過那一鍋鍋塌豆腐剛吃了半塊,外面就熱鬧起來。
尚宮局的尚宮程雪寒便冷着臉快步而入。
尚宮局掌管宮中六局,滿宮所有宮女都要聽其差遣,尚宮是有專門品級的宮中女官,嫔妃們一般不會輕易得罪。
即便得寵如麗嫔,聽聞程尚宮忽然來訪,也不由心中一個咯噔。
不年不節,黃昏在望,程雪寒此時登門,必無好事。
程雪寒年至不惑,于宮中二十五年之久,她面冷嚴肅,從不會通融。
“見過麗嫔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她先見過禮,等麗嫔叫起,才起身說話。
隻是第一句,就直截了當炸了出來:“麗嫔娘娘,剛得到司禮監通傳,娘娘永福宮中的管事内侍被殺身亡。”
麗嫔愣住了。
“什麼?”
她的驚訝不似作僞,程雪寒長目凝視,片刻後才道:“确實如此。”
麗嫔似乎被吓着了,她不由往後退了兩步,周姑姑不動聲色扶住了她。
“娘娘莫怕,坐下說話吧。”
程雪寒淡淡掃了周姑姑一眼,然後才開口:“因劉成是被人所害,司禮監定要立案偵查,牽扯到嫔妃,尚宮局會從旁協助,一起攜手破案。”
死一個太監并沒有那麼重要,但若兇手窮兇極惡,傷了貴人們又當如何?
劉成若是病死的,給麗嫔換一個管事内侍便是,可是被殺的,尚宮局就得保證麗嫔的安危了。
“娘娘放心,尚宮局跟司禮監一定會盡快捉拿真兇。”
麗嫔面色蒼白,手上緊緊攪着帕子,她道:“有勞程尚宮了,我知道你忙,就不多問了。”
程雪寒卻一動不動,那雙冰冷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麗嫔身上。
“娘娘,您可知劉成曾盜竊您的财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