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菜用鹽腌制了一會,慢慢滲透出水分,很快就流滿了一盆底,按慣例這鹽水是要倒掉的,不過宓鳳娘死活不讓扔,讓留着做菜時增味。
等蔬菜腌制得差不多後葉盞去尋隔壁趙家借了一碗淘米水,是的,葉家窮到沒有隔夜米,都是現吃現買。
淘米水燒開,放涼後再将早就洗好晾幹的芥菜、包菜放入其中,
最後放上蔥姜蒜,冰糖,和從宓鳳娘酒壺裡搶救出來的一點點白酒就算做好了。
淨置在陰涼地一夜後第二天便做好了。
家裡都認可葉盞的手藝,因此還沒裝盤還在切片階段家人就湊過來好奇嘗嘗滋味。
玉姐兒先搶了一片切好的酸菜送進了嘴裡,随後驚呼一聲:“酸!”
她眉毛蹙在一起,差點吐了出來。
但等舌尖劇烈的刺激褪去後,卻覺得這酸味恰到好處。
微微的乳酸清淡爽口,讓人在炎炎夏日不由得胃口大開。
“還要再加工呢。”葉盞用芥菜籽上小磨,開始磨。
這已經夠好吃了,還要怎麼加工?玉姐兒舔舔嘴唇,主動包攬了推磨的活計:“妹妹的手是大廚的手,不能傷着了。”
芥菜籽磨成了一層粉末,再加一點水上鍋蒸熟,便成了黃芥末醬。
再将藠頭搗碎成泥,葉盞将黃芥末醬、 藠頭醬、蒜姜醬一起勻稱鋪在了酸菜葉子上。
這三種調料能勾兌出辣味,雖然還不能比拟辣椒,但總算能多一種風味。
玉姐兒迫不及待将腌制好的酸菜送進嘴裡:
除了适才讓人舒适的酸味,這酸菜多了一絲辣。
黃芥末的沖勁讓人眼眶發酸,可是口裡卻覺十分過瘾。
藠頭辛辣、姜蒜調味,幾種滋味齊齊湧入口腔,交織着讓舌尖感受諸多繁複滋味,簡直如過年一般。
玉姐兒吃下去一個,忍不住又用手拿了一塊。
被宓鳳娘看見吼了一聲:“這是你妹妹拿來賺錢的,不許吃。”
“無妨,我給客人吃的都是缸裡未撈出來的。”作為曾經的行政總廚,葉盞在食品衛生這塊始終很嚴格。
再将吊在房梁上的算條巴子摘下來,細細洗去上面的油煙。
“當時熏這條臘肉,我和你爹可費了好大力氣呢。”宓鳳娘看臘肉的眼神充滿深情,“這條臘肉要一直吃到臘月,等臘月各處殺了年豬才能做下一條。”
“我家真是好生節儉。”玉姐兒随口感慨。
“這算什麼節儉。”葉大富搖搖頭,“聽你太爺說,從前在鄉下住的時候有人家裡一條褲子都要穿幾十年流傳好幾輩人呢,遇上客人來,兄弟幾個輪流穿褲子出來見客人。”
“那在地裡做活呢?”葉盞不信。
葉大富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做活多粗糙啊,誰舍得磨破衣服?都是打赤膊。”
他回憶起來,在鄉下切臘肉也有講究,能幹的主婦會切成很薄很薄的薄片,為的就是多吃些時日。
宓鳳娘在家業破落前是富裕地主婆,因此并不會這項技藝,隻能看着葉盞切。
葉盞手藝不錯,一家人看得啧啧稱奇。
葉璃拿起一張對着太陽光照:“能看見人哩!”
切好臘肉,葉盞在家裡試菜。
她做了炒臘肉和蒸臘肉兩種。
脆爽的包菜和柔軟的苋菜吃起來鹹中帶微酸,一下就刺激得人食欲大開。
蒸臘肉送進了蒸籠,風幹豬肉特有的風味随着蒸汽四下飄動,
等炒臘肉時更加不得了,熱油倒下,臘肉下鍋,香噴噴的滋味讓人一下就沉迷進去。
一家人吃得心滿意足,就連一向克勤克儉的宓鳳娘都沒說炒菜費油的話。
第二天葉盞開始準備,到了飯點來了好多客人,居然還有好幾個昨天的客人。
葉盞早有準備,她的炒面也能做湯面,提前做好三種澆頭,這樣也能緩解排隊情況。
還不忘熱心招呼客人:“今日我們店裡多了一種腌酸菜為小菜,還多了一種臘肉酸菜炒面。不知諸位可想嘗嘗?”
那位客人很好奇:“那便來嘗嘗。”
葉盞自己也有點期待,家人吃着好,可客人會喜歡這種新口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