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擁有意識開始,你就身處這片奇怪的大陸,要說為什麼奇怪?那當然是因為這裡遍地都是長相奇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啊。
你是在一個樹洞内醒來的,樹洞内很寬敞,而且樹洞内部還有一層蕨草,神奇的是那層蕨草摸上去并不粗糙,墊在你身下就如同一條天然的毯子,你的大腦一片空白,醒來以後愣是坐在樹洞裡發了半天呆。
你是誰?你從哪裡來的?你又要去哪裡?
這三個問題你一點頭緒都沒有,因為你現在大腦空空。
你隻知道你自己或許、應該是個人類,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很好,有兩隻手,而且每隻手都有五根手指,其他四肢也很健全,你現在可以在人類面前添上健全兩個字。
你是一個健全的人類。
總是窩在這裡也不是一回事,雖說你其實潛意識裡很享受這種窩起來的感覺,這給你一種安全感,你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一步,你得要慶幸自己醒過來的時候還自帶服裝和鞋子,當你走出樹洞的那一瞬間,你背後的參天古木瞬間枯萎,這種衰敗速度是肉眼可見的。
樹枝上的綠葉登時變得枯黃,落葉紛紛飄落,直到好幾片落葉掉在你的頭上你才察覺到發生了什麼,回過頭,愣了一下,“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光是枝頭的綠葉,就連樹洞内的蕨草也瞬間變成枯草。
虧你還挺喜歡這個樹洞的呢,怪可惜的。
但你沒有過多留念,隻是看了一眼,旋即向前走去。其實你也不知道要往哪裡走,隻是漫無目的地在森林中穿梭,越往外走你就越發确定這片森林幾乎不可能存在其他人類,因為你親眼看見跟小山似的百足蟲吃掉一隻腦袋上長滿眼睛的黑山羊,又看到幾十米長的蟒蛇将與猛犸象極為相似動物吞入腹中。
除了這些巨大而詭異的動物,空中偶爾飛過一群足足有你巴掌那麼大的馬蜂,它們扇動翅膀的聲音就跟加強馬達一樣嗡嗡嗡的,而且它們尾部的毒針有你的中指那麼長,要是被紮上一口,絕對會死掉的吧,你嫌惡又恐懼地後退一步,“好惡心。”
所幸它們沒有找你的麻煩,但它們離開時揮動翅膀的頻率似乎變慢了,連帶着那聲響也變得微弱,最後那一群馬蜂都從空中墜落,掉在草叢裡沒了生氣,路過的嵌合蟻便美餐一頓。
你繼續向前走,繞開你覺得危險的地方,你站在山谷空曠的地帶對着森林大喊,“有人嗎——!這裡除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除了山谷裡傳來的回聲,你沒再聽見其他人聲,你沮喪地撇撇嘴。
雖然現在還沒有找到同類,但你也沒有放棄,沿着貫穿整片森林的小溪往上走,你借着溪水倒影看清自己的長相,金色長發,淺藍色眼瞳,皮膚白皙脆弱,身形纖細瘦弱,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沒辦法在野外生存下來的類型。
你蹲在溪邊思索接下來該怎麼辦,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你記得……零星的記憶碎片裡你應該在上課的吧、沒錯,你應該是學生的。
難道這是一場夢嗎?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那塊皮膚都掐紅了,你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但眼前的畫面沒有變化,這不是夢。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你從醒來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饑餓,這樣就避免了誤食什麼有毒的果實,你可不想被毒死。
你從白天走到黑夜,除了各種奇奇怪怪辣眼睛的怪物外你連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最後你隻好又回到自己最初醒來的那個樹洞,在這片森林裡隻有這裡能夠給你安全感,盡管整棵樹都已經枯萎,你還是鑽進樹洞裡,蜷縮起身體等待明天的來臨。
在對這片森林的恐懼和厭惡中你緩緩睡去,而在你睡着後奇異的事情也跟着發生了,以你所在樹洞為中心向外輻射蔓延,一切生物的生命力都在逐漸消失。
在月光之下,一道身影出現在森林裡,低頭觀察枯萎的花草樹木還有随處可見的半死不活的生物,他苦惱地喃喃自語,“好像出現了更加可怕的怪物了啊。”
沿着小路進入森林,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你所在樹洞面前,觀察你的睡顔,若有所思地說:“外形和人類很像啊……”
他的話音才落下,你的眼睫顫抖了下,你從睡夢中醒來,看到一道人影站在洞口鬼鬼祟祟地往裡面看,你登時睜大眼睛,也不知道該驚訝終于出現一個同類還是感到害怕,總之先發制人就對了,你沒怎麼猶豫直接給他來了一拳。
你的拳頭是對準他的腦袋的,但是半路上就被他抓住手腕,他還在自說自話,“咦……攻擊力好像沒有那麼強啊。”
什麼啊!他都在說什麼啊!?
不管了,總之還是先問一句,“你是人類嗎?”
他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自己,“我嗎?”
“不然呢?”
“我當然是人類啊,至于你嘛,是不是人類就不好說了。”
哈?他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