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白到教室,幸村已經離去。
事情發生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早上。
茉白放下書包,取出今天要用到的課本,手順勢探向課桌抽屜,突然發現了一份不屬于自己的物品。
粉色的信封。
茉白愣了愣,在心中期待起它是一封單挑決鬥邀請書的可能性。
打開一看,不是。
茉白苦了臉。
對于這種情書,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再怎麼說,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就此把書信扔進垃圾桶,這樣的處理方式略顯殘忍;可總歸是自己不感興趣甚至全不認識的人,她也沒有道理要将這份書信好好保存。
所以這種書信的處理方法,對茉白來說是一件相當令她困擾的難題。
信上還說約她在某時某地見面。
茉白還得又一次挑戰她的認路極限,去到陌生地點,專程去給人一個拒絕的答複。
茉白實在沒忍住,歎了口氣。
部活結束後,還是找哥哥陪着一起吧。
說起來,初中的時候茉白也屢次遇到過類似的事。相似内容的情書,同樣的流程。
茉白一開始不想麻煩别人,放學後自己一個人去溜達,結果爽約了不說,最後還要發動大批人馬搜尋她的方位……
幸村或真田一開始沒問她迷路的原因,畢竟茉白迷路是常态,沒必要深究。
迷路幾次,茉白就學乖了。雖然不太好意思,還是老老實實找哥哥說明了理由,讓哥哥帶自己過去。
真田一路沉默的走在前,帶不認路的妹妹去了指定場地。
結果還沒走近呢,對方就(像是感應到某種殺氣一般)警覺的擡起頭來,比起茉白更先看見真田,驚慌得就像見了老虎的兔子,撒腿就跑。
後來茉白一想,明知對方意圖表白,自己還帶親屬入場,這事兒的确有點說不過去。
但自己也不是說真的打算讓哥哥旁聽,隻想讓哥哥引個路就回去。可對方卻不問因為緣由,隻是看着多了個人,立刻倒頭就跑……這是否有些太不禮貌了?
後來一段時間,茉白也不太明白緣由,但就變成了幸村或真田護送着上下學了。
上學時會有人一路送她到教室,下課後也不再勞煩同學領路,真田或幸村會來教室門口接她。那一時,給茉白遞情書的确實少了。
但真正成為轉折契機的,是在初一那年的情人節。
放學之後,真田亦是來到鞋櫃前,換下了室内鞋。茉白剛打開鞋櫃,就見嘩啦啦的一堆東西雪崩似的倒了出來,還夾雜着幾盒巧克力啪嗒掉在地上。
……不是,怎麼還有人往鞋櫃裡塞吃的啊?這不膈應的慌麼?
茉白的表情一言難盡,真田更是直接黑了臉。茉白想,他們家的祖訓就是不能浪費食物,哥哥生氣的原因大概有一大半是因為有人這樣糟蹋食物的方式(?)
要吃放在鞋櫃裡的巧克力,果然還是會覺得難以下咽吧。
真田走上近前,用比平常更為兇狠的陰沉表情,一言不發的幫她撿起地上的散亂書信。茉白也反應過來,趕緊幫着收拾。
隻是在低頭撿東西的時候,更加清晰的,茉白看見真田撿起書信時手背上爆出的青筋。
他好像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拾撿,也不知道他是為何如此緊繃,真田看上去就像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分明是茉白鞋櫃裡、注明了交給茉白的情書。茉白一封都沒來得及查看,真田卻向茉白伸出了手,把她的那一沓也拿了過去。
“我來處理這些東西。”
他把“東西”這兩個字說的格外用力,好像還有什麼弦外之音似的。
雖然不解,但她也确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麼多情書,便把手裡的一疊都交給了真田。它們之于茉白并沒有什麼意義,茉白也不是很想保存這些來曆不明的陌生人的告白書。
真田捏着那厚厚一疊書信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就連牙關也緊緊咬上,真田緩緩磨着後槽牙。
茉白看着哥哥比以往更顯陰沉的臉色,有點不知如何是好。她手裡還有幾塊巧克力,真田發現了,也打算一并接過的時候,恰逢幸村下了樓梯,一眼看見了鞋櫃前的兩人。
幸村對他們點了點頭以示招呼,驚訝卻沒有那麼驚訝的對兩人說道:“怎麼還待在這裡,不去網球部訓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