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真一笑,誇贊道,“很好。”
“學習之時,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記住,不可懈怠。”
宋庸稱是。
高嬷嬷在後面看着,笑的越發和暖。
正該如此,小殿下前些年被慢待,基礎不太好,如今宜真這般要求,又不适誇贊,正正合适。
沒想到,着襄台伯夫人一個沒養過孩子的,竟然能将度掌控的這麼好,難怪陛下放心将小殿下托付給她。
沒理會宋簡之,宜真和宋庸說着話,一路直接回了惠和院。
院門前,她止步。
“這個名字我不喜歡,換了吧。”她看向惠和院三字。
原本她忽視,想着早晚要離開,可現在得了陛下叮囑,還不知道要在這襄台伯府住多久,既然如此,她何不讓自己更順心一些——
當然,最要緊的是宜真現在皇寵更盛。
有帝後撐腰,這些事她做起來底氣十足。
“為何要——”
宋簡之十分滿意這個名字,正要問宜真,卻見她停也不停,直接進去了。之後,那些跟着宜真一道回來的宮人在那位嬷嬷的吩咐下,利落的動作起來,顯然是要馬上就把匾額給拆下來。
他心中不由惱怒,隻覺這一趟宜真自宮中出來,越發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宋簡之按下心中不悅,不動聲色擡步,留在伯府看家的有幸姑姑得了信,早就候在院中,等宜真回來,總是寡淡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一個笑,行禮問安,之後一擡眼,不由驚訝。
“高嬷嬷好。”語氣很是恭敬小心。
宋簡之立即知道,這位嬷嬷隻怕來曆非比尋常。
他雖然早就猜到宜真這次救下皇後,會得陛下看重,越發恩寵,可等到如今直視眼前種種,心中還是不由複雜。
若當初沒有表妹那樁事……
可現在後悔已晚,宜真待他顯然已經沒有情意,宋簡之再多的心思,也隻能抱着遺憾和懊悔,将之牢牢壓下,而後徐徐圖之。
考教了一番宋庸,宜真叫來宮人,将早就選好的人手分出兩人,讓他帶回去,以後這兩人就專門負責照顧他。
又跟他說了高嬷嬷,這才讓他回去。
宋簡之在屋内不走,試圖與宜真說些什麼。
宜真聽了阿竹禀報,側眸看了他一眼。
“蔡家表姑娘的婚事,婆母準備的如何?”她直言道。
宋簡之心中隐約的不妙預感立即變得明顯起來。
若說剛剛惠和院匾額一事,他隻是隐約有些感覺,那現在則直接沉了心。
宜真的厭惡跟以前相比,表現的太過明顯了。
這說明,她底氣更足。
可即使知道,親耳聽着宜真問起這件事,宋簡之心中還是不由升起不悅。
一為這件事,更多的則是為宜真表現出的意思——
她是故意氣他,存了心要打發他走。
“你該去問母親。”他道,話出口才覺冷硬,宋簡之胸腔起伏,暗惱他還是沒能克制住。
明明早就想好面對宜真時要穩住,但他總是不由自主就會失态。
“若婆母尋不到合适的人家,我也可代為幫忙。”宜真噙着笑,捏着帕子抖了抖,道,“左右,我也認識一些人,想必定然能找到一個,合适的人選。”
最後五個字,她一字一頓,說的意味深長。
“勞煩夫人費心了。”
宜真笑眼看向宋簡之,看他搭在身旁的手驟然收緊,青筋鼓起,又看他面色不變,慢慢開口,如此道來。
她心中忽然暢快極了。
“好了,伯爺請自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宋簡之臉頰微緊,強撐着安慰幾句,起身離開。
宜真垂眸,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這會兒是上午,幾個丫鬟忙忙碌碌的收拾着。院中春光正好,玉蘭新開,她得了興,往院中去賞花。
有幸姑姑跟在她身後,一一禀報起她入宮這段時日,伯府中的事情。
倒也沒什麼大事,剛開始的時候廖氏還想着收回管家權,隻是被有幸姑姑應付了過去,等到宮中的消息傳出來,廖氏母子一個賽一個的老實了下來。
之後這些時日,一直都平安無事。
在此之外,隻一件事,有幸注意着宜真的反應,道,“上元節那夜,蔡家表姑娘又來了,在書房鬧出不小的動靜,很是哭鬧了一番。”
宜真細眉微動,毫不奇怪。
“她現在唯一能抓住的,隻有宋簡之,自然要想盡辦法。”
“可男人……”宜真話未說盡,隻是帶着輕嘲的呵笑了一聲。
廖氏的母家當初也算一方豪富,隻是在戰亂中已經毀去大半,如今早已沒落,若非如此,蔡靜姝也不會被養在廖氏膝下。
蔡靜姝嫁過一次,後來守寡歸家,膝下無子,然後就不明不白的和宋簡之攪合到一起去,直到如今,她已經二十六歲了。
韶華易逝,她隻剩下宋簡之。
可宋簡之當初無膽抗衡長輩,又不敢違逆聖旨,最後還因為滿腔不甘遷怒于她。
這樣一個人,若順境還好,可但凡遇到點事,又豈是能依靠的住的。
宜真早就已經看透了。
“姑姑,你們說,我給蔡靜姝,尋一個什麼樣的夫家好呢?”
宜真若有所思。